虽然这种只是划破了衣衫的小事,红叶并不在意,可是……架不住被划破的地方比较特殊啊,架不住谢蓝氏对这个毫无让步啊,所以红叶最后只有认怂,乖乖捂着胸口转身进屋去了。
谢蓝氏气呼呼的,她扭头,瞪了阿青半响,始终都是不言一语,最后还是那秦婶迟疑着,喊她一声,她才猛然甩袖,拉着秦婶进屋说话去了。
阿青站在原地,看着谢蓝氏与秦婶的背影,也不知怎的,剑眉就微微拧了起来,待他转身回去的时候,便见谢君南就靠在门边,忽而幽幽吟了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阿青脚步一顿,双眼立时微微眯了起来。
秦婶这次确实是给谢蓝氏带来了个好消息,也确实是有人想要求取红叶,以秦婶说的,此人家境一般,家中高堂都在,还有两个妹妹与一个幼弟,这人模样也算是清俊,就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三十出头了,像是是才从外头回来不久的,听到红叶的事迹,对红叶很有好感,所以特意拜托了秦婶过来问问话的。
这件事,让谢蓝氏跟谢江两人商议了许久,也没得个结果出来,而红叶现在直接死在抄写家法里面,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谢君南去看她的时候,问起这个事来,红叶都还一脸的迷茫。
“同不同意?啥?!”
谢君南轻叹:“前两日,秦婶过来说的那桩亲事,你可是同意了?!”
“怎么可能?!”红叶嚯地起身:“阿爹阿娘都没跟我说的,也没问过我,我怎么可能同意?!”
“哦?。”谢君南挑眉:“那现在我来问你,你是如何打算的?!”
红叶皱眉,她鼓起两边的腮帮子,盯着谢君南看了半响:“要不然……我先跟这人接触着看看?!”
谢君南一怔。
红叶一脸沉思:“阿爹阿娘到现在都没跟我说起这事,想来也还是在考量这人,觉得这人也还不错,那不如我便遂了阿爹阿娘的心思,先看看这人如何吧!”
谢君南皱眉:“红叶,你若是不愿,可不必委屈的!”
红叶摇头:“没有委屈没有委屈,大哥,我是认真的想过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谢君南:“与其让我在这里天天折腾这家法,不如先应着爹娘放我出去混几天,然后等爹娘忘记了家法的事,就万事大吉了!!”
谢君南听得又是一怔,他看着红叶那一脸委屈到家的样子,没忍住,失笑了:“你这丫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去操这个心了,只一句话,若不喜欢,便不必勉强,婚姻大事,勉强不得,可知道?!”
红叶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大哥放心!!”
谢君南摇头轻叹,他抬手朝着红叶的头顶突然拍了一下,便放心的开门走了。
回了家,谢君南直接去后院,找到了正在劈柴的阿青,衣袍一掀,谢君南在边上坐下,开口便道:“红叶已经允了之前秦婶来说的那桩婚事!”
阿青拿着斧头的手微微一顿。
谢君南眯眼一笑,又道:“想来再过不久,我就能吃到红叶出嫁的喜酒了,呵,这丫头,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如今终于算是能嫁出去了!”
阿青双唇一抿,突然用力!
咔得一声,木柴被他一斧头劈成了几瓣。
谢江家里,红叶虽然没有直接答应这门亲事,但是她的松口,却也让谢蓝氏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为了这桩婚事能成,两天后,谢蓝氏就开始给红叶梳妆打扮。
编成蝎子似的长辫被解开了,清洗过后,发质柔顺缕缕细长,想着怕红叶行动不太方便,谢蓝氏直接给她找了跟红色的发带,将那一头的长发束扎一半,从前头看去,只觉得红叶就是披散了长发。
云鬓边、谢蓝氏也给红叶放了几缕散发垂下,头上挽着几个简单的发髻,上头带着小巧精致的簪花,红色的发带绑过盘在头上的发辫,最后随着散发垂落在红叶两边的云鬓上,清晰干净的脸,仔细描绘过的眉,沾染了胭脂的颊,还有那点过了朱红的唇……
若说之前的红叶是个邋遢的假小子,那现在,这铜镜里的人,便可以说得上是个绝代倾城美家人,不需浓妆艳抹,不需满头珠翠,只是这么清爽简洁的装扮,便已经让她尽显风姿卓越。
看着这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人,谢蓝氏的眼底全是满意,她将红叶从椅子上拉起,盯着红叶来回的看。
平日里,红叶穿着不爱讲究,尤其是那层层缠绕的裹胸,直将她身体的曲线玲珑都给藏了起来,可是今日,换过衣衫之后的红叶,莫说纤腰藏不住了,就是连胸前的那对玉兔似乎也快藏不住了。
“不错不错,我的女儿,便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谢蓝氏忍不住频频点头。
红叶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想要捂胸:“可阿娘,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谢蓝氏笑道:“你看你,平日穿的像个假小子一般,我与你爹便也不管你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为了你的终生大事,有些习惯还是得改一改才是!”
红叶皱眉,拉了拉身上的裙裾。
谢蓝氏看她这样,轻叹着:“红叶,你要听话,我跟你爹,这也是为了你好,秦嫂说得这个人,虽然年纪大了些,看总归也是个不错的,当然了,若你与他接触下来,还是觉得不喜欢,我跟你爹也不勉强你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好,便是!”
红叶听着,她渐渐舒展了眉头:“我知道,你跟阿爹是为我好,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出幺蛾子了,我会好好考虑这个人的!”
谢蓝氏点头,她拉过红叶:“走吧,你大哥在外头等你,一会让他送你过去!”
红叶点头。
出了家门,外头,谢君南正等在板车边上,红叶推门出来的时候,看到谢君南明显惊艳的目光时,还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其实红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穿扮过,以前谢家未倒的时候,她是有段时间这样正轨的穿扮过,不过……因为红叶嫌弃这样的穿扮太过麻烦又行动不便,所以后来她基本都不再穿裙裾,故而这也是为什么谢老夫人一直不喜欢红叶的原因之一,怕她教坏了府中姑娘。
现在骤然看到红叶这般模样,谢君南眼底笑意更浓,他频频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如此才是个女儿家应有的模样!”
红叶故意瞪他一眼。
谢君南摇摇头又说:“看来三叔三婶平日你还是太宠着你了,以后你还是就这样穿扮吧,不得再换回那身不男不女的衣服了!”
红叶惊住:“凭什么?!”
谢君南幽幽道:“凭我是你大哥,若不听家法伺候!!”
“你!!”
“啊……我记得某个人好像还有家法没有抄写完啊?。”谢君南笑盈盈地问他:“不若待你回来,我帮你去提醒一下三婶三婶……?!”
“不用!”红叶立即站好:“不就是一身衣服么?有啥大不了的?!”
谢君南摇头轻笑,他拍了红叶的脑门:“上车吧,我带你过去!”
红叶点头,然后……她就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
谢蓝氏等人在一边看着红叶这动作,忍不住摇了摇头。
谢君南也是失笑,他朝谢岚等人道了一声走了,便挥动马鞭,驾车板车,带着红叶晃悠悠的朝外头驶去。
谢蓝氏不放心还看着他们离开的影子叮嘱:“红叶!记住,要听话,若再出什么幺蛾子,回来后你只管给我把家规好好抄个几百遍吧!!”
车板上,红叶一听,整个表情都惊悚了。
谢江看着红叶那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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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南这次带着红叶出去,其实、也是送红叶去与上次秦婶说的那名男子会面的,认真说来,男女婚前见面的这种事,是不应该有的,不过鉴于红叶这性子,要让她真的乖乖的盲婚哑嫁,先不说可不可能,谢江都怕,最后红叶若是受了委屈,指不定连人家房屋都给他掀了,所以最后谢江与谢蓝氏,才决定让红叶与对方先见面看看,对方倒也爽快,同意了谢江的这个决定,故而才会有今日这么一出。
而两人选在外头见面,也是为了避免人多,碍着了他们两人的接触,但是又为了避嫌,才让谢君南跟着一块同去,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谢君南带着红叶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时,对方却一直迟迟没有现身。
凉亭里,红叶已经软趴在桌上,她细眉蹙着,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快:“大哥,那人到底还来不来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他若不来,我便走了!!”
谢君南也等得不耐,但他只能安抚红叶:“稍安勿躁,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红叶长长一叹,她懒洋洋的扭头四下看去。
这地方算是一处野道,在凉亭的不远处,还设有供人歇脚的茶寮,人们谈话的声音,也总会时不时随着风声隐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