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左心想,以前你敢吗?
以前可只有远书给他洗脚的份儿,楚以左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给远书洗脚。
“是啊,少爷你可不会让我干这些活的。”
“是吗?”远书抿了抿唇,弯下身子把楚以左的手从自己的脚上拿开,“那你不用给我洗了。”
楚以左又抓起远书的脚垫到自己腿上,从旁边拿过脚布擦着,说:“这都洗完了。”
想着远书尚在病中,而且伺候他这一回也没啥事,就当是可怜他了。
不过顺着远书的脚望去,直到……
楚以左晃晃头,否定自己邪恶的想法。
不行,不能趁人之危。
远书眉毛微蹙,他感觉到楚以左正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该不会是想杀主夺财吧?
想到这,远书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不禁冒了冷汗。
他立刻把脚从楚以左手中抽出来,说:“你去把水倒了吧,我要睡觉了。”
“行。”
瞧着楚以左出去了,远书连忙下床翻箱倒柜起来。
这没有,这也没有。
“找什么呢?”楚以左的人随着声音走了进来。
远书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手背在身后,两只脚丫相互碰着。
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搪塞的好。
“刚洗完就光着脚在地上踩。”
楚以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责备。毕竟这是他楚二少爷第一次干下人的活儿,照他的想法来,远书应该把那双脚好好的供起来,而不是洗完就在地上踩脏。
让楚以左感觉自己白给他洗了。
“我这就回床上去。”远书连忙跑回床上躺好,他不知道为什么楚以左的责备让自己本能地害怕。
刚躺在床上就感到身边一沉。
“谁让你睡在这里的?”远书用手撑着头,侧过身子看向正准备脱鞋上床的楚以左。
楚以左真是越来越憋屈了。
他一整天让远书折腾来折腾去的,给他要饭,给他上药,还给他洗脚,现在他自己的床都不能上了?
真是惯得不像话。
但自己好像对远书越来越容忍了,甚至都张不开口凶他。或许是因为远书受伤,自己心软了吧。
既然刚开始决定陪他演这身份互换的戏码,那么就陪他演下去吧。不过远书的脾气变化真大,以前远书可是很乖的。
以远书现在的脾气,万一自己吼他一顿,怕是不会乖乖地呆在楚府了。而且远书的脑子本来就有些不灵光,现在记忆出错了更没法和他解释清了。
楚以左只好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说:“可少爷你以前就让我睡这啊。”
“是吗?”远书半信半疑。
“当然是啊。”
这也不算是骗远书,毕竟以前两个人的确是睡过一张床的。
远书指了指地铺的位置,问道:“可你早上不是睡在那里吗?”
“那是昨夜怕碰到你的伤,今天你伤不是好点了嘛?”
楚以左已经准备好远书点头同意了,可谁料远书来了一句:“可是我忘了。”
“你继续在那睡吧。”远书接着说,“我看到外屋还有张小床,你去那也行。”
那小床,对楚以左来说着实小了点。
“算了,我还是睡地上吧。”楚以左拿起枕头向地铺的方向走去。
二人异床异梦。
远书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自己把钱放在哪儿也给忘了呢!”
本想着把钱藏好,那样楚以左找不到钱就不会杀主夺财了。
不过……自己都找不到,楚以左应该也找不到吧?
自己应该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吧。
想着想着,远书就渐渐睡着了。
楚以左是真的难以入眠,他想去拥住远书,什么都不干也行。
真不知道远书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一阵敲门声传来:“二少爷,有人找您。”
楚以左立刻起身走到外屋,打开门。
“谁啊?”
“是齐府的那个小北。”
“知道了,下去吧。”
楚以左回到屋里,看了远书一眼——他睡得正香。
这才放心去了。
也不知道野北大半夜的找自己做什么,他们两个人又没什么往来。
到了大门口,就看见野北直对着大门等着他呢。
见楚以左来了,野北向前走了几步:“走,跟我去个地方。”
大晚上的来找自己,然后上来就说让自己跟他去个地方,楚以左难免心生怀疑。
况且楚以左和野北这两个人相处并不融洽。
“你先说干什么去。”
野北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不是怂了?老子不会害你。”
“你怎么和少爷说话呢!”楚以左旁边看门的小厮冲野北吼道。
野北刚举起手,看起来要揍那个小厮的架势。
小厮立刻闭着眼要躲开。
“瞧你怂的那样。”野北笑了一声,然后放下手,“老子已经够给你家少爷面子的了,否则我早就闯进去把他拎出来,还会在这等着他?”
野北冲着楚以左抬了抬下巴,说:“你到底走不走啊,不会比你家的下人还怂吧?”
楚以左虽然知道这是激将法,但还是挨不住激。
谁怂他楚以左也不会怂。
楚以左跟着野北来到了一条小街巷子里。
“你看。”野北说着掀开一个竹笼,从里面拽出一个人,取下那个人头上的套子,“这个见面礼不错吧?”
这个人的嘴里塞着一团布,手脚都被绑着。
借着月光,楚以左仔细一看——是八两?
楚以左想着野北不会是以为八两是楚府的人,想绑了八两来讹钱吧?
毕竟还是土匪嘛。
“他早就被赶出楚府了。”楚以左看向野北,随意道,“这个票子你捞不到钱,撕票吧。”
野北翻了个白眼,说:“我可没穷到要绑人的地步,而且我们土匪也不绑他这样的人。”
“那你让我见他干什么?”
“远书差点遭了张风的毒手,你就不好奇是谁给张风支的招吗?”
楚以左瞪了八两一眼。
“是他?”
“反正他在我手里都招了,你要不再听他亲口说一遍?”
野北说着把堵在八两嘴里的布拔了出来。
“救、救命啊!救……”那团布又一下子被塞回他嘴里。
“还是别听了。”野北重新看向楚以左,说,“信不信由你。”
楚以左见八两这个样子就知道野北说的是真话。否则依八两的行事,刚才让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先求着自己相信他了。
楚以左目带质疑:“你突然这么好心?”
“我自然不会对你这么好心,就当给远书报仇了。”野北一把将八两扔到旁边,嘴角微微一扬,道,“当然还有一件事。”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不不。”野北晃动着食指,“也没那么复杂。你给我个实话,你和齐明南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野北面色沉重地等着楚以左的回答。
当他知道齐明南为了和楚以左的一个赌约就献身给自己后,这块疙瘩就一直堵在他心里。齐明南和楚以左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这么近,两个人现在又都喜欢上了男人,保不齐他俩发生过什么。
楚以左听不懂他问的什么,皱眉道:“发生过什么?打架、拌嘴?”
“非让老子说得这么直白。”野北骂了一声,“我问你,你和齐明南有没有做过行欢之事?”
楚以左也大骂一声,道:“你怎么这么龌龊?再说了,我不喜欢男的。”
“你不喜欢远书?”野北冷哼道,“偏爱要人家的身子,又说不喜欢人家,有本事你让他离开你啊。”
此话一落,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以左仿佛突然间被点醒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爱远书的身子,也爱远书这个人,他的确没法让远书离开自己。
野北在问楚以左的同时,也把自己问住了。
他不也是爱要齐明南的身子,又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喜欢人家。
“行了。”野北走近,递给楚以左一把刀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要走。
“等下。”楚以左掂着手中的刀子走到野北面前,“我和齐明南那小子一同长大,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对你有意,就是不知道你……”
野北转头直视着楚以左:“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既然给我送了礼,本少爷自然也得给你回个不是?”楚以左嘴角微微一扬,贴到野北耳边,“实不相瞒,那个张风也打过齐明南的主意。”
野北的眸子微微垂下又抬起,绕过楚以左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他好歹是知府的儿子。”楚以左望着野北离去的背影,喊道,“闹大了不好,别整死。”
楚以左知道野北定会去找张风算账的,有人能帮自己又收拾他一顿,真是不赖。
他转身一步步走到八两面前,抽出手中的刀,刀光映在楚以左的脸上,杀意可见。
八两费力从地上翻起身,浑身颤抖着以头抢地,嘴里哼哼唧唧的像是在求饶。
“你多次找远书的麻烦,赶出府门了还不消停,还是死了清净。”
滴着血的刀被楚以左随手一扔。
虽说奴隶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但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是他杀的吧,他也没必要把这凶器带回去——晦气。
早上,远书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睁眼一看。
好家伙,楚以左的腿直接压在他腰间,楚以左的手紧紧环在他胸前。
楚以左怎么睡这来了?而且还这睡姿。
“喂!你醒醒。”远书推动着楚以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