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随行的人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少爷?”
“无事。”齐明南挥挥手,“就是怎么老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想是太累了吧。”
“少爷放心,这不是南边的那条道,平常的匪子也不敢动咱家的货。”
齐明南双手环在胸前,闭眼道:“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让你们走这边啊,宁可慢些,也要安全。”
其实他是怕走南边会遇到野北,所以才执意要求走这边。
慢点就慢点,正好还能多躲些时候。
那个人连忙附和着:“少爷英明。”
“自然。”齐明南被夸得有些心虚,“都别愣着了,快去把东西安置好。”
夜间,一阵敲门声传来。
“来了来了。”
齐明南把刚褪到一半的外衣重新穿好,想是来送夜宵的吧。
走过去,一打开门,他迅速又要把门关上。
怎么会是他?
可门还是被那个人的胳膊使劲挡住了。
齐明南紧闭着眼,使出全身的力气要把那个人关在门外。
最终还是拦不住,那个人闯了进来,齐明南往后踉跄了几步。
看着近在眼前的齐明南,那个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地“哼”了一声。
“齐大少爷,我还说呢,那晚你怎么如此高兴。”那个人反手把身后的门一关,然后走到齐明南面前,一把扼住齐明南的下巴,“原来是想着终于能逃了啊。”
齐明南没想到野北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本来以为能逍遥几天,没想到还是落在他手里了。
“你就不想想老子是干什么的,你能逃到哪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逃了?”齐明南努力压住内心的恐惧,瞪着野北,“小爷出来透口气都不行吗?又不是他妈的不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野北突然低下头凑了过来,齐明南的喉咙微微滚动一下,强睁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齐明南已经做好了他下一秒会亲上来的准备。
但野北竟然笑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害怕的话就别强作镇定了。”野北松开齐明南,走到一旁,“你不是想透透气吗?跟我走吧。”
“跟你?上哪?”
野北转过身子,看着齐明南,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回天狼帮。”
齐明南一听,立刻别过头:“不去!”
“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我……”齐明南的声音瞬时间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我怎么没有?”
野北的嘴角浅浅勾起:“我也知道其他人在哪个房间。你说,他们能活过今晚吗?”
齐明南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野北这是在威胁他,但他不敢保证野北真的不会干出这事。
毕竟他是土匪,还是个头子。
杀人不眨眼的。
都怪他爹,在齐明南小的时候老是拿土匪吓唬他。
真憋气。
“你过来。”齐明南压低了声音。
“干嘛。”野北走到齐明南面前。
齐明南把心中的怒气都聚到手上,一拳就朝着野北的胸前挥去。
野北轻轻扫了扫被齐明南打到的地方,语气很是不屑:“就你这点劲,撒娇呢?”
“你这个……”齐明南呲牙道,“王八蛋。”
但野北压根没理他那一茬,走到窗边:“走吗?”
齐明南低下头,蔫蔫地回道:“走。”
“等下。”齐明南又猛地抬起头,“我得给我爹留封信,不然他会担心的。”
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纸笔,随便磨了几下墨,挥笔写下。
野北拿过一看,笑道:“你确定楚以左会帮你,而不是揭穿你?”
“虽然你俩都不是啥好东西。”齐明南一把将纸张夺过,随手拿个杯子压在上面,“但在这方面我还是能相信他的。”
“走吧。”
齐明南说着就要朝门那里走去,只听一声“这里”。他转头一看,野北正倚在窗前,朝着刚被打开的窗户抬了抬下巴。
走窗户?
“你从门那走,要是被人看到,你说我灭不灭他口啊?”
齐明南只好来到窗边,往下面看了看。
这是二楼啊。
反正他是不敢跳。
真后悔没有好好习武。他小的时候受不了练武的苦,他爹也惯着他,后来干脆就直接不让齐明南学了,反正他家有打手。
但凡自己现在会点拳脚功夫,之前就不会让张风差点欺负了去,也不至于现在让这个野北治住。
他下意识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就感觉到一只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
“就知道你这个娇贵少爷不行。抱紧我。”
野北抱着齐明南从窗边一跃而下。
接触到了地面,齐明南还紧紧闭着眼睛挂在野北身上。
见他怂的这个熊样,野北忍住笑,将他抱到一匹黑马前。
“下来。”
齐明南这才睁开眼,从野北身上下来。
野北一个跨身骑上马背,低头对齐明南道:“上马。”
“咱俩一匹马啊?我自己有马的。”
齐明南此时还想着去骑另一匹马好伺机逃走。
他这点心思,野北自然能猜到。
“别废话。”野北一把将齐明南拎了上来,紧接着用力甩了一下缰绳,驾马而去。
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野北突然感到后背一沉。
他回头一看——齐明南这是困极了,直接趴在他身后睡着了。
野北摇摇头,再半路掉下去。
于是他拽住缰绳,轻轻“吁”了一声,让马停下。他将齐明南移到前面,揽着,继续驾马赶着路。
一直到了另一个镇子,寻了个客栈。
从下马到客房,齐明南被野北抱着一直没醒。
睡得真死。
几天后,楚府热闹起来,来来往往诸多宾客。
“二少爷吉乐。”
“多谢多谢。”
楚以左拱手笑脸迎着来参宴的人,齐老爷也到了。
“齐叔。”
齐老爷应了一声,暗暗拽了一下楚以左的衣袖。
楚以左即刻明白,示意身边的人接待着宾客,就随着齐老爷去到一边。
“什么事啊,齐叔。”
齐老爷闷了一声气,道:“是明南,不让人省心。”
“明南?”楚以左微微皱了一下眉。
这小子又干什么不靠谱的事了?
“他非要跟着去送货,本来我就感觉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这挺好的啊,正好也该历练历练了。”楚以左想着应当是齐明南头一次自己随着队伍出远门,齐老爷放心不下吧。
“可是昨日送来消息,明南他半路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一封信,说什么遇到了朋友,去朋友家暂住些日子。他还说那个朋友是上次跟你出门时认识的,让我问问你便可。”齐老爷看着楚以左的眼睛道,“以左,是有这么回事吗?”
楚以左垂下眸。
朋友……
恐怕说的就是野北了。
这小子,追人也不至于追到这样吧?让他爹在这担心。
“哦,是有这么一个人,和明南关系挺好的。”楚以左露出让齐老爷安心的笑容,“叔父放心,没事的,他玩够就回来了。”
齐老爷听楚以左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在齐老爷心里楚以左一直是很靠谱的孩子,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况且这种事也的确是齐明南能干得出来的。
热热闹闹了一上午,午后客人也渐渐散了。
楚以左见重要的宾客送得也差不多了,就悄悄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
本来还以为半斤看不住远书,远书会往前院跑,没想到还真没来。
这半天没看到自己了,远书怕是要盘问一番了。
他伸手推门。
欸?
这门怎么还从里面锁上了?
开不开啊。
远书在里面干什么呢?
“少爷,少爷。”楚以左拍着门,“开门呐!”
屋内很快就传来了回应:“等下等下!马上。”
大白天的关着门,该不会又在偷偷看半斤的小书吧?
楚以左正揣测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大白天的你……”
映在他眼前的远书发尾沾了些水,白色里衣一看就是匆匆忙忙穿上的,都没系好,松松垮垮的,一侧的肩膀甚至都漏在外面。
顺着往下看去,里衣恰巧刚刚遮住大腿,这么着急?
不仅没有穿里裤,连鞋都没穿,光着两只湿哒哒的脚。
“那个……我洗身子来着。”远书满是歉意。
或许是刚泡了热水澡的缘故,他的脸和身子都有些泛红。
楚以左的喉咙动了动,低声道:“快进去吧。天冷了,别再染了风寒。”
“嗯。”
走进屋子,楚以左转身关上门,迟迟不肯回过身来。
“你干嘛呢?”远书见楚以左站在门那里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好奇地问道。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远书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他听到敲门声,怕楚以左等着急了,赶紧来给他开门。怎么听楚以左这语气,还好像是在怪他呢?
“我就是知道外面冷,才怕你冻着啊。”远书孩子气地抱着胳膊,为自己辩解着。
楚以左扶着门,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过来,这才转身看着气鼓鼓的远书。
可爱又诱人。
他浅浅一笑,走到远书身边,给远书顺了顺毛,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生病吗?好了,别气了。”
“哼。”远书别过头,“我连身上的水都没怎么擦干就来给你开门了,你还不识好歹。”
“来来来,我给少爷您擦干净。”
楚以左拿来帕子给远书擦着被发尾蹭湿的后颈。
擦着擦着,远书突然一个微颤,楚以左的唇正在摩挲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