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烦不断

车子停在鑫龙小镇南门就不愿意进去了。
骆蘅也僵持着不下车,师傅很为难:“已经开学了,外面的车是不允许进去的,抓住要罚钱,载你才得十块钱,一罚就是两百。我也是要吃饭的撒。”
说的这么低声下气,骆蘅都不好意思再纠缠,只好裹紧小毛毯下车,推开车门,抬头看到了塔拉。
不是说了,不用来接嘛!
“你这个小女崽真的是,生病了好歹叫个同学陪你一起去医院啊。一声不吭,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呆这一整天。”塔拉走过来,拿过骆蘅手里的药,目光在她身上的毯子上多停留了两秒。
“怎么了?”骆蘅问。
塔拉将毛毯里外翻看了眼,诧异:“你认识林茵啊?”
林茵?她那个还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同桌?“不认识。”
“那她怎么会把自己的毛毯给你?”
这种毛毯也没多稀奇,怎么就一眼认出是林茵的东西了?
“这是她小姑姑缝制的。”塔拉指给骆蘅看:“锁边歪歪扭扭,还在边线上,手工绣了一根根绿草,绿草如茵。”
骆蘅之前没留意到这些扭曲的绿线条。但是,她的确不认识林茵,这名字听着像女生,难不成是帅哥,对她一见钟情了?“林茵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塔拉暧昧的笑了下:“女生。”只是,林茵是从不把自己的东西送人的,更何况这还是她小姑姑送她的礼物,她怎么会把它留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呢?
骆蘅也纳闷,医院里吊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把毛毯留给她?上半身裹着毛毯还好,可骆蘅穿的是九分牛仔裤,脚踝完全暴露在冷空气里,走久了双腿冻得发麻,一阵风过,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这牛仔裤好看是好看,太不保暖了。明天陪你出去买两套能在这里穿的衣服。”塔拉看了眼时间:“食堂应该开始准备宵夜了,你先吃点东西,再回宿舍睡觉吧。”
骆蘅遵医嘱,要了半碗小米粥,搅拌冷却到温温热后,直接一口闷了。
塔拉第一次见人这样喝粥:“你慢点吃啊,不怕一口气缓不过来啊。”
身上没有纸巾,骆蘅用大拇指抹了嘴角:“美食慢慢吃是享受,这种完全用来充饥的东西,慢慢吃是折磨。”
塔拉无言。
现在才晚上九点,晚自习还没结束。骆蘅自己回了宿舍,半碗小米粥吞下去,并没有给她补充太多体力,但好歹胃暖和了些。
她四肢冰凉,先前痛出的一身冷汗,现在干了,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宿舍的洗手间里没有暖气也没有浴缸,还不知道水够不够热,贸然淋浴冲凉,可能加重病情。
可如果直接这样睡……权衡再三,骆蘅决定还是先冲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觉。
浴室里的热水需要刷卡才能用,骆蘅还没来得及办,只好借用桌上塔拉的。
她给塔拉发了信息。
塔拉回她:那本来就是给你办的,五十块钱。
骆蘅直接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五十。
洗澡抹沐浴露的时候,骆蘅才发现双手无名指和中指根部长了两个水泡。
第二天骆蘅学乖了,没再扛着那个大块头扫操场。
可是,这个捡垃圾的铁钳拿着好冻手,还不好操作。早知道就应该听塔拉的话,买副手套戴着的。
骆蘅正站在跑道边上看着铁钳发呆,一个硬纸团飞过来,砸在了她的眼角上。
朝骆蘅丢纸团的女生,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脚尖正对着骆蘅画圈圈。
一看就是故意找茬。
骆蘅有些窝火:“干什么啊,你?”
“跟你打招呼啊。”
“又不是哑巴,不会好好说话啊。”
“我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跟你打招呼。”
那股子自以为讨人喜欢的愚蠢任性劲,让骆蘅窝火的很。
骆蘅不再废话,捡起刚才的纸团,包住一块小石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砸了过去。
好巧不巧,纸团飞到一半,石头脱离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女生的眼睛上。
“我靠。”女生捂住眼睛尖叫起来。
也不顾眼睛红肿流泪,抄起刚才丢在一边的大竹扫帚,从三级高的台阶上飞跨下来追打骆蘅。
骆蘅手边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武器,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
骆蘅是轻装上阵,敌人是负重前行,很快就被甩在后面了。
那女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丢下大竹扫帚全速来追。
旁边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两人在嬉笑玩闹,不仅没人劝阻,还有好事的男生在旁边给骆蘅加油打气。
骆蘅原本是个上能攀岩爬山,下能潜水游泳,徒步、骑行、半马拉松都不在话下的人,可毕竟饿了这么多天,又刚从医院出来,体力实在有些不支。
那女生是吃了痛,发了狠。骆蘅稍微一松懈,她就追到眼前了。
骆蘅见跑不过,干脆停了下来,先用缓兵之计让自己缓口气:“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女生肺活量不行,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我只是用纸丢你,你他妈居然用石头砸我。”
女生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周围一片青紫,还在不停的流眼泪。失手打重了,骆蘅有些心虚。她一恍神,那女生扑上来就是一抓,指甲跟刀一样锋利。
骆蘅脖子经下颚至下巴,赫然出现了三条血印。她心里那点愧疚悔意一下子被抓没了,上去就跟那女生厮打在一起。
这时,旁边的同学才反应过来,这两货原来是在打架。
……
两个人是被各自的班长拉开的,被分开后,那女生不依不饶还要扑过来厮打骆蘅,塔拉抬手把她格挡开。
170也得到了消息,带着班上一半的男生紧跟其后,声势浩荡的赶了过来:“是谁欺负我们班的新同学,是不把我这170斤的膘放在眼里嘛?”
见170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那女生的男班长将她护在身后:“干什么,要打群架嘛?”
塔拉微不可查的往170的方向偏了下脑袋:“不要在这里瞎胡闹,都散了。”
对方就两个人,170大失所望,班长大人又下了令:“哎呀,散了,散了,都散了。”人走远了,嘴里还在念叨,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干一次群架!
旁边还有一些搞卫生的同学在喜闻乐见的围观。
塔拉:“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吧。”
没人对此有异议。
周洲主要伤在眼睛,之后的厮打中,骆蘅并没有再弄伤她。
骆蘅是脸上挂彩,除了脖子上的三道血印,嘴角和鼻翼都被抓掉了皮,有不同程度的渗血。
在校医务室值班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见她们进来,洗手戴上口罩,先检查了周洲的眼睛:“怎么弄的?”
“石头砸的。”周洲没好气的说。
校医看了骆蘅一眼:“还好,没伤到眼球。给你开些药,每天记得冷敷两次,每次十五分钟。两天后,还有淤青,就改热敷,用热熟鸡蛋就行。”
校医给了周洲一个冰袋,处理好那边,才过来看骆蘅。
骆蘅坐在凳子上,校医按住她的脑袋,迫使她仰起脖子:“你这个伤口……先给你消毒吧。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刺激有颜色的东西,免得发炎留疤。结痂后,也不要用手抠,让它们自然脱落。给你开些祛疤痕的药。”
周洲的伤看着唬人,但其实,骆蘅伤得更重些。
两个班长从两位当事人那里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
塔拉问:“你们俩想怎么处理?”
周洲瞥了骆蘅一眼没说话,对方脸上的伤不轻,这一架她不算输。
骆蘅是只要不叫家长,怎么处理都接受。
“你们两个一起搞一个月操场卫生。”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四个人一齐回头。塔拉和男班长亲切的打招呼:“校长。”
周洲嫌弃的撇过脸去。
骆蘅叹了口气,旧账还没结清,又添新怨。她感觉自己不是来读书的,是来承包他们学校操场卫生的。
女校医一边给骆蘅拿药,一边调侃校长:“听说是在操场上打起来的,你老人家也不劝劝,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打。两个小姑娘都漂漂亮亮的。”
小老头事不关己的哈哈大笑:“没事,哪个少年娃娃不打架啊。”
敢情这学校重武轻文呢。
“痛不痛?”出了校医务室,她俩单独回教室时,塔拉问。
骆蘅仔细感受了一下,如实回答:“风吹过来的时候,有一点点痛。”
“那是冷的。”塔拉笑看着骆蘅点了点头:“还行,至少不是光站着给人打。”
骆蘅咧嘴笑起来,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
“这学校是允许打架的嘛?”骆蘅有些纳闷。听校医的意思,校长是躲在操场的某个角落里,看着她们打架呢。
“分情况。像你们俩这种,谁也吃不了亏的,学校一般不会插手。”
对于,校长允许出现校园“暴力”,塔拉有过担心,也提出过异议。因为,很多人会分不清这个允许和不允许之间的界线。
像骆蘅和周洲这种,属于势均力敌的单挑,不存在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但事后,要是有人心有不甘,打击报复怎么办?
塔拉迟疑了会,还是以开玩笑的口吻提醒骆蘅:“一对一,你来我往当面对打可以。但事后,再找人报复那可是要被开除的。”
骆蘅没听出塔拉话里的警告意味:“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事后报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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