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跟受公司合作的项目完成时已到了年底,正好在圣诞那周正式结束。
受跟同事们回了原来的公司,攻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有同事把杂物堆在那个空掉的工位时才觉得有些碍眼。两人不在一个地方工作,连早晚都不一定能碰见。
月底的时候碰巧有朋友给了攻一家有名餐厅的餐券,就叫了受周末一起去用券。
周六那天正好是圣诞节,两人吃完饭一起去商场附近的广场消食。
广场上放置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听说还做了本市第一家3D麋鹿投影,会绕着圣诞树在空中旋转。到地方一看,鹿没有几只,倒是围了一圈情侣在树下亲亲我我。
自那个气温升高的夜晚后,两人再没遇上那样的氛围。但此时在璀璨灯光和众多情侣的包围下,那种气氛又悄然降临了,甚至将两人越裹越紧。
两人在树下拉磨似的绕了好几圈,说些根本灌不进耳朵的废话。
正想问攻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时,受看他突然停住脚步,和前方的一个男人对上了眼,两人的视线有如两根缠在一起的风筝线,隐蔽又亮眼。
那人手里还牵了一个姑娘,看看攻又看看自己男友。
虽然彼此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受还是于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那人跟攻必然关系匪浅。只是那人怎么和一个姑娘在一起,这样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受一把牵住攻的手,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我们去那儿吧?”
“好。”攻默不作声把眼神撤开,跟受一起走了。
走到人少的地方,攻主动开了口:“他是我大学时候的男友,毕业的时候他跟我坦白说他以后肯定要和姑娘结婚的,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受撒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鼻子,看着远处的麋鹿从树上跃起:“刚刚他看你的眼神,好像还没忘呢?”
攻的手里一空,很想再牵回去,但此时最重要的显然是把事情说清比较好。于是诚恳告诉他:“我跟他早就没联系了,刚刚遇到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干了。”
闪着银光的麋鹿冲入地面消失不见,受垂下眼睛觉得有些悲伤:“对啊,那姑娘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的事。咱们要告诉她吗?”
“这……咱们都不认识她。”攻说着说着一把攥住他的手,“她过来了。”
受这才看到那个姑娘脚蹬高跟气势颇足地朝两人冲过来了,到跟前看看两人牵着的手,直截了当问攻:“你认识鲍辉?”
攻没有隐瞒,点点头。
姑娘又问:“哪种认识?”
攻和受对视一眼,开诚布公:“他是我前男友。”
那姑娘竟然没惊讶,咬唇看了两人一眼,说:“我就知道!”
受有点惊讶:“你猜出来了?”
姑娘点点头,自嘲笑了一下:“他的模范男友演得太完美,连活人该有的情绪都没有。之前我只是有一点直觉,没想到他果然在骗我。”
受小心问:“那你打算?”
“哼!当然是打他一顿再踹了他。”姑娘朝远处看看,眼睛眯起来,“我们老家在一块儿,他要是敢骗别的姑娘,我就告诉所有人!”
攻不是很赞同:“动手还是比较危险的。”
姑娘伸手拢起被风吹乱的碎发,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我学医,跆拳道黑带,手下有轻重的。”
……
受伸出一只手举起大拇指,由衷赞叹:“姐,你真飒!”
姑娘一扬眉:“还好我阅文无数,早就看出来做了心理准备。谢谢你们的坦诚,拜拜!”
“拜拜!”受目送着她朝圣诞树走去。
“糖大!”姑娘突然喊了声。
受下意识回头,看到姑娘正跟圣诞树下的两个男人说着什么,那两人在树下牵着手,一看就是一对情侣。话说其中一个的背影,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同事姚凌啊?
正眯眼辨别,那人转过身跟他的目光对上了。果然是姚凌!他牵着的是他男友?
姚凌身边个高些的男人给那姑娘签了个名字,就和姚凌一起过来了。
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姚凌笑眯眯开他玩笑:“恭喜啊,终于脱单了。”
在外面突然遇到同事,还是这种突发.情况。受红了脸,明明还没在一起就被误会了,但此时不好解释,一时有些犯难。
谁知旁边的攻主动接下了话头:“谢谢!”
姚凌和男友离开后,攻看完时间道:“时间不早,咱们也回去吧?”
“好!”受依言答应,假装对两人还牵着的手毫无所觉。
商场离住处不远,但走路也要二十多分钟。
寒风吹拂的夜里两人都没提打车的事,牵着手默默走在回去的路上。
两人牵着的手是暖的,手背却在寒风中越来越凉。
受目视前方,一直在想他会什么时候放手。等他终于动的时候,却没忍住鼻子一酸,他要松手了吗?
谁知攻只是把他的手裹起来揣进自己羽绒服的兜里,仍是一言不发。
攻的前半生只表过一次白,还不是什么好结果。之前唯一的一次恋爱是对方追的自己,分开也是因为对方。此时牵着心上人的手,却不知该如何推进恋爱进度。
直到回家两人才把手分开,互道了晚安就各自进屋。
午夜12点的时候,受收到一条信息:圣诞快乐!
于是也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攻:还没睡?
受:还没,你也没睡?
攻:嗯。
受:我买了很好吃的果冻,你要不要尝尝?
攻没再回复,直接翻身坐起去隔壁敲门。
受打开门,假装看不到攻的目光炯炯,从柜子里翻出一盒果冻:“这个是我闺蜜出去玩帮我带的,说是圣诞限定款,味道听说很不错,要不尝尝?”说着盒子推给攻自己也撕开一个,尝了一口满足地喟叹一声。
“我睡不着。”攻直勾勾看着他。
受的心跳一下乱了,眼盯着被咬了一口的果冻头都不敢抬:“我也是。”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攻突然伸手把灯关了,只余窗外如水的月光照在窗台上。
受刚想问你不是怕黑吗,攻就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后问:“你感觉到了吗?”
棉质睡衣下是有力却不规律的心跳,受感觉自己的心跳越发混乱,却似乎和对方的跳成了一个频率:“什么?”
攻按着他的手,低头吻住他的唇:“好甜。”
心跳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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