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呜……”
小程程放声哇哇大哭，手里的刀丢到地上，眼泪跟滴了眼药水一样哗啦啦滑落脸颊，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魏叔叔……你欺负小孩……哇呜呜……”
魏珏年傻眼了，气得转圈，真是训了几年兵，头一次给一个小屁孩栽赃陷害了！
“你哭什么？”这又没有别人，哭给谁看？
他没好气地把他拉过来，想要给他止血，没想到这男孩拉过他的手就下嘴。
小屁孩竟然咬他！
“呜呜呜……魏叔叔……打人！魏叔叔……坏坏……”
魏珏年：“……”抖抖自己被咬出一排小牙印的右手，心在呲呲地抽气。
下嘴真狠，两排牙印全黑。
小程程边哭边往他身上打，白色的短袖上被摸上红色手指印，耳边哭声不止，身上汗味黏腻。
魏珏年太阳穴涨疼，抓住他出血的手，任他用脚踢，一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三分钟后，赵一鸣从小区另一栋楼跑了出来，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爬上四楼。
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气，差点被开门的魏珏年吓一跳，他的肩膀上骑着个哇哇大哭的男娃，白色短袖上还有血！
他磕磕巴巴问出一句：“哎哟……你你……这有点惨啊……哈哈……”
还以为什么大事，电话里气轰轰不容拒绝就挂电话，原来是被这个小屁孩缠上了，还搞得，这么狼狈，少见，真少见！
“别废话了，快帮我哄哄他。”拎下肩膀上的小家伙塞到赵一鸣怀里。
屋里安静下来，那家伙竟然不哭了，他眼神疑惑地看过去，小家伙又呜呜哭咽起来。
他毫不犹豫转身，确认过眼神，这小子就是专门来闹他的。
赵一鸣也奇怪，这孩子一到他怀里就不哭了，真稀奇，都不用哄的，他缓缓气，道：“程程是吧，跟赵叔叔玩，哎哟，这手流这么多血呢，叔叔给你包扎去。”
“药箱在电视柜底下。”
魏珏年吩咐完这一句，脱下上衣朝卫生间走去。
赵一鸣抬眼看去，啧，那是常年锻炼出来的挺直脊背和腰线窝，真是带感，荷尔蒙爆棚，再摸摸自己的小肚腩，算了，比不了比不了。
在和安镇的西边一角，何幻茜把车停在院子里的一颗桃树下。
大屋是一层红砖房，有些老旧，左侧是厨房，右边是茅厕。
“看，树上还有果子熟了。”罗起抬起下巴，清秀的轮廓和煦的笑，看起来还像个阳光少年呢。
“是啊！你拿一个尝尝嘛。”何幻茜建议道，接过他手中的食盒。
罗起摸摸鼻子：“等回去再顺几个。”
大屋的红木门没锁，推门进去就看到她妈妈坐在大厅一角，安静的待着，齐耳的白发梳得发亮，六十的年纪，脸上皮肤松弛，人看着挺精神。
何幻茜喊她一声，没什么反应。她娴熟地从不锈钢碗柜拿出需要的碗具。
罗起随后进来，踏进一脚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有些懊恼，尴尬看另一边的何幻茜一眼，而后才走到何妈妈面前打招呼。
只可惜她反应只有两种，要么听不懂，要么就笑呵呵。
根本无法沟通，要说这是属于精神病，却也不似精神病，因为她没有攻击性。
但何幻茜知道她很倔，她一味觉得老伴不在，她没了收入，所以把粮食都锁住，也不许人跟她同住消耗她仅剩的粮食，包括她自己的儿女。
不认识的人给予的东西多饿也不会吃，只有她做的菜，她才会吃，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给她送饭菜了。
“我能不能给她催眠？”罗起见沟通不成，想试试其他办法。
“你还会催眠？”何幻茜惊喜道。
“当然，可不要单纯认为我是个医生。”
罗起说着，拿出自己的催眠用的链表，上面精致鲜艳的颜色果然吸引了何妈妈的目光，随着他温柔平稳的声音，何妈妈眼神开始焕散。
“你现在是在哪里？”罗起开始提问。
何妈妈木纳盯着前方，轻碰嘴唇：“在宴席上，好多人好多人……”
“那你在做什么？”罗起继续问。
“我……坐在一锅粥面前。”
“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有……大婶，让我打酒去了。”
见她们对答如流，何幻茜凑近他轻声道：“问问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罗起点头，努力忽视她靠近传来花茶的淡淡香气。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闻言，何妈妈手开始发抖，她像努力挣脱什么，嘴唇有些哆嗦：“那那人，灰色帽……高鼻……黑痣……”
眼看她嘴巴扭曲如中风，何幻茜吓到了，压住她颤抖的手，眼神示意罗起快点问。
“别紧张别紧张……那人，还有什么特别的？”
“破碗……黄……黄”
“幻茜，幻茜！”
眼看就到最后一步，外头传来一声大娘的叫声，打断了催眠。
深度疲惫的何妈妈眼神变得清明，看到家里出现陌生人，还对着她做奇怪的姿势，她一时怒气，抄起旁边的手杖就作势打人。
“你们出去！出去！”
发起怒的何妈妈力气很大，何幻茜拦了一下反被她掐得小臂疼痛。
见此，罗起拿起食盒，拉着她一起夺门而出，身后响起咔嚓声，是何妈妈把木门倒插上锁了！
里面还传来何妈妈声厉激昂的叫骂声，听起来粗鄙不堪。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声，罗起抬起她右边胳膊，把镂空的袖子往上卷，白嫩的胳膊中间有一条深红的指甲掐痕，脱了层表皮。
罗起心疼得想给她揉揉，何幻茜却抽回了手。
“没事，明天就好了。”
“哎哎！”镇上的肖大婶见何幻茜跟个男的拉拉扯扯，出声提醒，这可是她看上的人。
何幻茜不认得肖大婶。
“大娘你找我吗？”
这疏离的语气让肖大娘嘴角的笑僵住，随后假嗔道：“幻茜妹子，难怪你忘了，好几年不见，你倒是漂亮不少。”
瞥见罗起，她继续道：“这是你男朋友？”
何幻茜刚想说不是，罗起拉她到身后挡住，温和道：“肖大婶，我们俩在交往。”
他说得隐晦，肖大婶牵媒的，当然先入为主，脸上笑容敛住：“哦，哦，这样啊，那什么，挺好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