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月越睡越热,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她的睡眠又浅,很快就醒了过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热,热到烫手。
那温度即便身边没有温度计,她也知道是高烧了。
想想也对,吹了一夜海风,情绪还大起大落,高烧也是必然的。
她回头看了眼旁边的乔知鸢,只见乔知鸢的脸色一片绯红,用手一探,不仅脸烫得吓人,就连呼吸都是热的。
林绮月推了推乔知鸢,想喊醒她,然后两个人想办法去医院。
高烧可是大事,她听别人说,有人高烧救治不及时,烧成了傻子。
她自己的脑袋也晕晕的,坐在床上愣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试图用迟钝的思维给自己出数学题,再去解,以证明自己没有烧傻。
但她显然不知道,这种行为本身也不是很正常。
不过这会儿她也想不到这么多,脑子里想什么就做了,至于行为正不正常,她没时间思考那么多。
算了两道数学题,全都得到了答案,确定自己还没烧傻,林绮月忽然意识到自己得去医院。
她拿着手机点了几下,不知怎么点到了120,看到120还愣了一下,慢慢反应过来后,才点了拨通。
120接通后,林绮月用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缓慢地说出了自己所在的地点,话还没说完,所剩不多的精力就消耗殆尽,手机一扔,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另一头的120接线员意识到事情不对,担心出人命,立刻启动应急程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林绮月和乔知鸢所在的酒店。
跟随120一起去的警察跟前台亮了证件,前台很配合地带他们去了林绮月和乔知鸢住的房间。
打开门一看,两名住客都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像是昏了过去。
前台小姑娘以为她们嗑药快死了,吓得腿都软了。
在多人的配合下,120了很快把林绮月和乔知鸢抬到救护车上,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因为及时发现,抢救过来不难,很快两个人就退了烧从急救室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等待苏醒。
乔知鸢还没醒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她动了动鼻子,想抬手遮住鼻子,阻隔消毒水的味儿,刚抬起手,睁眼就看到手背上扎着一根输液针。
林妙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消毒水、输液针……
她不会被人迷晕,带到某个医疗结构割器官了吧?
一瞬间,乔知鸢冷汗直冒。
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感受到身体有一点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这才放心下来。
可是,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在酒店么?怎么会突然来到医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而且,林绮月呢?
还是说是她把自己送过来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地从乔知鸢的脑子里冒出来,却没人能给她答案。
林妙妙放下手,往旁边侧了侧脑袋,看到左边那张病床住了一个年迈的老太太。
她又往另一边看,右边那张床上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林绮月还能是谁?
林绮月的手上也扎着一根输液管,药物随着液体一滴一滴流入身体,再有不久,药瓶里的药就要流完了,但她还没醒。
乔知鸢心里一紧,粗暴地拽下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就想下床看林绮月的情况。
刚低头穿鞋,忽然脑袋一阵晕眩,乔知鸢及时抓住了挂着输液袋的架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来查房的小护士见到乔知鸢这一大胆行为,差点尖叫出声,她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扶着乔知鸢坐在床边,“你病还没好呢,你要干什么去?”
乔知鸢见到有人来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扶着自己的小护士,问:“我是怎么进的医院?”
问完,她又指着林绮月,急切地问:“她是和我一起过来的吗?”
她的嗓子很疼,像在砂纸上反复蹂躏摩擦过似的,可她还是尽力说清楚,想让小护士听懂。
小护士皱眉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总感觉这个人精神有点问题,想起她高烧烧到需要急救的地步,忽然就释然了。
她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
想起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小护士用又恐惧又遗憾的目光看着披头散发宛如疯子的乔知鸢。
她老实回道:“你们俩都是高烧烧到昏厥了,有好心人及时发现,帮你们报了120,费了一番波折,这才把你们送到医院抢救。”
乔知鸢又问:“她为什么还没醒?”
小护士跟她解释:“每个人抢救之后苏醒的时间都不一样,你耐心等一会儿,兴许很快就醒了。”
有了小护士的话,乔知鸢的心里算有了底。
她在心里暗想:能苏醒就好,能苏醒就好。
小护士给林绮月换完药,又给乔知鸢重新扎一针,挂了新的药液。
走之前,小护士还没忘了提醒乔知鸢:“你们两个的医药费还没交,你打完了,记得去楼下交费。”
乔知鸢:“知道了。”
小护士走到房门外面,乔知鸢还听到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高烧烧成了疯子。”
乔知鸢:……
看着林绮月,她突然有点后悔,昨天晚上不该那么疯的。
如果昨晚收敛一点,早点回去,是不是今天就不会生病了?林绮月也就不会昏迷不醒在医院受罪?
可是,直到她们睡觉之前,林绮月都很开心,心情比以前还要好。
如果重来一次,她很难保证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林绮月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一回头,看到乔知鸢正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
见林绮月苏醒了,乔知鸢忽然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林绮月听到她哑得不行的嗓音,用没打针的那只手点了点脖颈,示意她用手机说。
乔知鸢这才想起来找手机。
四处望瞭望,都没看到手机的影子,顿时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
她手机呢?
林绮月的手机呢?
都不在。
难不成是有人趁她们昏迷的时候,把她们的手机拿走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手机丢了可是一件大事。
如今的手机不仅仅是手机,更是钱、联系方式、门禁卡、银行卡、交通卡……等综合体。
手机不见了,说寸步难行也不为过,近在眼前的就是交费。
没手机就没钱,交不了。
乔知鸢和林绮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林绮月指了指输液袋,意思是先打完再说。
没有手机玩,两个人又没法说话聊天,躺在床上等着输完液又不知道要过多久,便都坐起来,看着彼此,用手比比画划聊。
她们不会手语,比画起来的动作跟玩你画我猜似的。
但猜的次数不限制,再加上两个人的关系好,培养出了默契,猜到最后还是能猜到对方要表达的意思的。
等输完液,值班的小护士过来帮忙拔针。
乔知鸢赶紧哑着嗓子问:“你看没看到我们的手机?”
小护士怔了一下:“手机?没看见啊,来的时候直接推进急救室了,推出来的时候就这样。”
“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手机。”
她顿了下,又说:“你们的手机会不会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啊?”
“要不我把手机借你们打个电话,你们喊个关系好的朋友去派出所把手机拿过来。”
“如果不在警察那里,也可以报警,让警察帮忙找。”
小护士几乎没怎么想就找到了应对办法,很难不怀疑她见这种事见多了。
不过她说的都是大实话,乔知鸢借了她的手机,拨通了苏礼的电话。
苏礼听到乔知鸢嗓子哑成那样,还进医院急救了,霎时慌了,“你怎么了?在哪家医院?”
小护士站在旁边等着拿回手机,乔知鸢打电话的时候又开了扬声器,她很容易地听见了对方的问话。
她听到对面问医院地点,没忍住插了句嘴,回应道:“在榕城第三人民医院。”
乔知鸢说:“我的手机没了,和别人借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苏礼静默了几秒,感慨了句:“好家伙够远的啊,你先等等,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乔知鸢把手机还给小护士。
小护士这才走了。
乔知鸢跟林绮月说:“先等着吧,一会儿苏礼就来了。”
说是一会儿,但她们公司到榕城第三人民医院开车就有2个小时。
等待苏礼这两个小时里,乔知鸢和林绮月对视一眼,突然默契地笑了起来。
看个海风能把自己看进医院,她们也是独一份了。
乔知鸢问林绮月:“昨天晚上后悔么?”
林绮月想都没想就摇摇头,意思很坚定,还用口型对林妙妙说:“不后悔。”
“那我下次带你去玩别的。”乔知鸢好了伤疤忘了疼地说。
两个小时后,苏礼脚步匆匆地赶到了。
看见乔知鸢那副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八月就要进组了,不能耽误别人的进度。”苏礼说,“不过算了,你先把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