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里转了一圈，最终在角落中翻出了那个香袋，看了几眼，又塞回原处。
闪身溜出房外，又故意喊了几个丫头的名字。
似乎真的是回来找人的。
自然无人应她。
她也不做停留，匆匆进了后院，出了后门，一路向南回秋爽斋去了。
怎么会是她呢？
雪雁是林府的丫头，当年跟随林黛玉从姑苏一路北上京城，按理说应该算是林黛玉的心腹了。
可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王夫人策反了呢？
难道她进卧房是林黛玉派她过来找东西，只是无意中才翻到了那个香袋？
春纤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多看看。
前前后后过了三日，也没见任何丫头随意进出林黛玉的卧房，更无人翻找那个香袋。尽管春纤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但事实还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了。
雪雁，确确实实是王夫人安插在潇湘馆的另一个眼线。
又过了几日，再次轮到春纤守夜的班。
待丫鬟们都歇下后，春纤才把这几日监视的情况报给了林黛玉。
原以为她也会像自己这般震惊，哪知道她听到雪雁的名字后，只是轻轻点头，淡淡道：“难怪她那日找尽借口要从秋爽斋里出来。”
春纤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平淡，心下难免诧异。
但她更奇怪的是，王夫人到底许了雪雁什么天大的好处，才能彻底策反一个自幼就追随在黛玉身侧的心腹丫鬟。
“她不是我的心腹，”林黛玉似乎看穿了春纤的心思，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来到窗边，“我在家里的贴身丫头都没带来，雪雁和王嬷嬷是父亲从田庄上找来的。”
啥？
春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黛玉从姑苏一路到京城，虽说贾府是外祖家，但到底是孤女投亲，怎么能不带个能干的心腹，就带了雪雁和王嬷嬷这两个看上去就不是多顶用的。
倒不怪春纤腹诽，就她在潇湘馆待的这俩月，她冷眼旁观，就是这么觉得的。
雪雁是个爱偷懒的，这院子里的事，能躲就躲，对林黛玉的事一概不上心，好似她前世人人推崇的躺平。
但她是林黛玉从姑苏带来的，除了紫鹃能说她几句，其他丫头都不敢多计较，只是私下议论起来都愤愤不平。
明明什么也不多干，却占着个大丫鬟的名额，每月领着一吊钱。
她吩咐下来的事，丫头们也不能不听。
至于王嬷嬷，她倒是对林黛玉多有关怀，只是年纪确实大了，日常多做点事就累得不行。
也是指望不上的。
所以贾母初次见到此二人时，就料定皆不遂心省力的，才把她屋里的一个二等丫头紫鹃给了林黛玉。
春纤都有些疑惑了，林如海身为父亲，对年幼女儿千里迢迢投奔外祖家，怎么连个像样子的丫鬟嬷嬷都不给，就算不带上十个八个的，自幼贴身侍奉的带过来总可以的吧？
林黛玉轻轻叹气：“父亲说，不方便。”
不方便？
春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虑半日，才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