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不知道这是林黛玉的授意,还是紫鹃确确实实看不下去敲打雪雁。
但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只做好自己的事,对雪雁她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姐姐不离口。
自然更不会跟其他丫鬟那样,背地里拉踩她。
这几日,贾宝玉倒是恢复了些,又像以前那样,每日几趟往潇湘馆跑。
只是林黛玉都借口身子不舒爽,不许他多留,只是在丫鬟面前谈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这几日天气骤变,园中闹伤风,许多丫鬟都得了,怕过了人不敢再随意出门。
林黛玉身子柔弱,自然也没逃了这股子病症,不得不在卧房歇着,日日喝着春纤给她煎的药,好好养病。
贾宝玉倒是来过一两次,但他也被人过了病,贾母不许他多外出,来了只是稍稍坐坐就走。
或许是春纤听话给林黛玉放了那个香袋,再加上这段时日贾宝玉过来,房里都有几个丫鬟在,跟随贾宝玉过来的袭人麝月秋纹,林黛玉都留在房里伺候。
王夫人再也没找过春纤,问起二人如何相处。
这日,吃过午饭,紫鹃和春纤正要伺候林黛玉午睡,贾宝玉又一脚进来了。
紫鹃和春纤都忍不住皱眉。
又不是不知道姑娘这个时候要睡觉,怎么偏偏过来了。
紫鹃与袭人关系亲厚,与她打了眉眼官司,袭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劝了二爷好久,说什么都不依,不许他出去就在那说胡话,说什么今儿若是不见,那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这叫什么话?
春纤瞄了贾宝玉一眼,忽然发觉不对劲。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已然起身的林黛玉,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林黛玉见他进屋,倒也不好再躺着,坐起身来,披着薄被,命春纤让座倒茶。
春纤倒来热茶,躬身递给贾宝玉,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在林黛玉床边坐下,拉着她的袖子,只是嘻嘻地笑,心里有话,却说不出来。
林黛玉不觉又红了脸,挣开了她的手。
不对,贾宝玉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但到底哪里不对,春纤也说不出来,就好似前世她看仙侠剧,人被下了蛊后,痴痴呆呆的。
她正欲开口,忽见宝玉眉头一皱,“嗳哟”一声捂住额头:“好头疼!”
黛玉先是一怔,继而想起方才被他纠缠的窘态,不由脱口道:“该,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宝玉突然双目圆睁,面容扭曲,大叫一声:“我要死!”整个人竟凭空跃起三四尺高,衣袂翻飞间,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碎瓷飞溅。
屋中众人登时目瞪口呆。
宝玉落地后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通灵宝玉”“太虚幻境”之类的疯话。黛玉吓得脸色煞白,手中帕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春纤立即喊道:“袭人姐姐,快去跟老太太太太说,宝二爷中邪了!”
袭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命小丫头去禀报,回过头来,对紫鹃春纤使了个眼色。
二人明白,这是要三人合力制住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