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股BMW之后,陈澄终于开窍,明白了游戏的玩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她放弃了每天早出晚归去大街上捞人,打算自立门户把人吸引过来,很快就在施塔恩贝格湖附近找到一处在售的庄园。
庄园总面积接近70公顷,包括一栋大宅子、耕地、牧场和私人猎场,离慕尼黑市区约20公里。前主人据说是位巴伐利亚王国时期的新贵族,一战时牺牲,家里人打算搬离德国,才想着出售这处度夏庄园。
来跟陈澄对接看房的是这家的二女儿,还穿着香槟色泡泡袖内衬和蓝色背带裙的传统服饰,头上顶着个形似mini版路锥的圆帽子,圆圆的脸颊透着粉白,眼睛则是纯正的蓝色,即使以现代审美来看也是个出挑的美人,更别说对方说话像唱歌一样清脆动听。
“如果是十年前,您的主人可买不到这样的庄园。”
“那可真是荣幸。”陈澄拉下遮脸的围巾,行了个吻手礼,又赶紧拉好围巾。
她现在正伪装成神秘买主的管家,为了不暴露口音谎称自己感冒。
美人笑了笑,挑明话题:“您也是巴伐利亚人,应该知道土地通常不能变卖。”
陈澄一愣,谈价都不谈直接拒绝吗?
美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垂低头颅,连一部分后脖颈都暴露在她眼前:“但现在已经是共和政府时代了,买卖应该是自由的。”
看来是想讨价还价一波,陈澄点头:“我带了黄金,就在后面的车上,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手交钱一手签字,您应该带了律师,对吧?”
美人看向自己乘坐的马车和等在身后的律师。
两人愉快地在律师见证下签好合同,交付钥匙。
临走时,美人叫住陈澄:“介于这附近其他庄园的主人大多参加过居民国防军,您需要告知您的主人,住在这里要多加小心。”
陈澄不知道什么是居民国防军,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也确实意识到德国佬武德充沛得很,下意识环视四周。这处庄园地势起伏明显,加上为了区分边界种了一圈树,看不到别家庄园里面长什么样。
“多谢提醒。”
她目送对方将黄金搬上马车,徐徐离开,愉快地甩着钥匙参观庄园。
整个庄园中心只有一栋“E”形建筑,四层高,四个角上各有一处尖顶高塔,两高两低,中间则是突出的露台,外墙是米白色的,有褐色木质窗框,房顶则是橘红色,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房子前面是个巨大的花坛,四周种着可爱的各色花草,中间有个两层小喷泉,圆形立柱上站着个挽弓的小天使。绕过喷泉就能进入建筑内部,一楼走廊尽头有个挑高两层的大厅,配有壁炉,两旁则是漂亮圆润的拱形门廊。屋里装饰着各种尺寸的坐狮雕像,除了烂大街的山水油画外基本没什么摆件,说明这家祖上确实阔过,如今也确实没落了。
陈澄往左右两边看了,整栋建筑的走廊基本是联通的,除了正厅有通往楼上的环形楼梯外,两侧也有楼梯可以上下。
她又爬上高塔查看,发现四座高塔都可以充当瞭望塔,但有两处被前主人改造成了带大露台的套间,大概是主卧或者女儿房。站在露台往外看,建筑外围小道曲折蜿蜒,鲜花次第绽放,再远一些还有已开垦的耕地和几座低矮的木头房子,隐约能看到施塔恩贝格湖。
据说庄园的东南方还有个延伸到湖里的小码头,能自己驾船游湖。
陈澄又换了个方向。另一边地势起伏较大,是片占地颇广的树林。据前主人说以前养过山鸡和小鹿,能打猎,还有条源自阿尔卑斯山的蜿蜒小河穿过,在河岸边铺好垫子晒太阳是她们最喜欢的度夏方式。
这么好的地,就算只种小麦和土豆,也能自给自足了。
“这是你目前最划算的一笔交易。”系统也满意地赞叹:“你很喜欢这处庄园。”
“谁不喜欢田园牧歌式的生活?”陈澄哼哼两声,规划着要趁5月开始春耕。
“你打算把攻略到手的角色都养在这里吗?金屋藏娇?”
瞬间来到梦醒时分。
“等等,买庄园可不是为了开后宫。后宫哪有种田爽?”
“那这么多房间,你打算?”
“当然是种地,收留难民,当个大善人吸引角色来投奔我。”陈澄回头看看空旷的主卧,开始设想买张舒适的大圆床,配上深绿色纯棉床单被罩,要有漂亮的刺绣和蕾丝花边,这样冬天就可以窝在暖和的被子里,看阳光逐渐铺满整个床面,然后愉悦地打滚赖床。
“种地并不赚钱。”
“那不还有宝马吗?”她扭头眺望远处较为平坦的草地:“田与田之间的路完全可以用来练摩托。说起来我还没骑过摩托车呢,等搬过来住下就能学了!还有骑马!”
“决定了?”
“嗯哼。”
系统没有再搭话,陈澄也不在意。
她趁夜回到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放下一叠美元和庄园的钥匙,然后等第二天夏莉和戈培尔上班时打电话到办公室,吩咐夏莉开始布置整个庄园,吩咐戈培尔开始招聘工人,为了方便两人往返,她还让他们记得配车和司机。
很快,C庄园正在招聘的消息就在慕尼黑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失业的人们聚集到位于拜尔街的办公室里,经由戈培尔博士面试、登记后统一送往庄园。第一批招聘的主要是工人、农民和退役士兵。
按照陈澄的规划,农民负责种地;工人负责开垦新地,修建水利灌溉设施,装修屋子;退役士兵则组成保安队,肩负巡视和保卫庄园的任务。他们吃住都在庄园里,薪资比照其他庄园的雇工标准发放,工作执行标准的五天八小时制,保安队每天还有三组轮班。
与此同时,趁着拉德森的身份还没过期,她继续在慕尼黑探索企业和庄园,又悄悄注资了几家公司,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新卡或出发新剧情。
可惜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先专心搞种田事业,争取存活下来。
而想要在慕尼黑长期居住,她就不能再顶着美国人的身份,到哪儿都一副外地强龙要盘剥地头蛇的样子。这个月底,拉德森就该离开慕尼黑,换土著维特尔斯上了。
她赶在替身卡到期前一天回到市区,找了间旅馆落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自己攒下的额度,一边摩拳擦掌准备抽卡。
“今天我还抽不出能完善人设的道具,我名字就倒着写!”
“你打算叫‘维特尔斯·路德维希’?这似乎没什么区别。”系统冷哼一声:“即使倒着写成澄陈,对你这样前后鼻音不分的人来说,区别也不大。”
陈澄被噎得无法回答,郁闷地点开抽卡区。
“为什么我身高还没有一米三!”她愤愤然抽了发道具十连,看着面前蹦出的金币银币,心里越发沮丧。
她之前都避免用“路德维希·维特尔斯”身份出现的原因之一就是玛利亚的假身份不像拉德森有个一米八成年男性的身体皮套,光凭玛利亚的身高,即使穿上增高500px的鞋也不到一米五,无法伪装成成年男性,除非她说自己双腿截肢。但要是双腿截肢,等她长高了,这个谎又不好圆下去。
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陈澄彻底后悔当初乱设定角色。
“6岁女孩身高3125px是正常的,要是有4250px,那得去医院看激素分泌。”
陈澄没接茬,一边唱《好运来》一边抽一发十连。金币银币如雨落下,仍然没有合适的道具。她看了一眼额度,还有23抽。
“有限时提升抽卡概率的活动吗?”
“以后可能有吧。”系统反问:“你抽卡的目的只是长高?”
“都不说实际长高了,让我看起来有正常男性身高也行啊。”陈澄郁闷地又抽了一发十连,一个个点开,面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
“什么玩意儿?这是个啥道具?晃完我眼睛就没了。”她以为自己碰掉了道具,坐直身体在沙发附近仔细翻找,确认没有发现任何卡牌、碎片或者金币后,叫嚷起来:“系统,你是不是吞我道具了?”
系统冷静反驳:“没有。”
“那我刚刚抽出来的东西呢?”陈澄敲了敲光幕以示不满。
“那是以你目前剧情解锁度用不上的东西,所以被检测到之后被屏蔽了。”
“道具被谁检测到了?被谁屏蔽了?”
系统没有回答。
陈澄下了结论:“你的上级,或者制作方,嫉妒我的欧气,吞了我的道具!”
“我可以还你一抽的额度。”
“淦,这可不是补抽一发就能平息的事!”陈澄打开背包查看目前已获得的各种道具和图纸。它们几乎都是平和的白蓝色光,一二颗星,唯一一份枪械图纸也就到粉色四星,那个金色道具一看就知道很稀有。
“你还剩14抽。”
“我拒绝只补偿一抽的操作,你们这个黑心制作组!”
系统沉默片刻,切换为机械音:“玩家陈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14抽和350px长高补偿,二是拒绝一,以新手玩家身份迎来bad ending:未见春花。”
这比洗头佬给波兰的最后通牒“但泽或战争”还要过分,陈澄气到拍桌大骂:“早就到春天了!傻逼系统!我要退出!我要卸载!”
“你要选择二吗?”
陈澄忽然感觉胸口和大脑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体表和肌理仿佛被泡进强酸中,刺痛、灼伤和皮肉分离的痛苦,与大脑被重锤砸开,呼吸受阻,几近窒息的痛苦竞相占据她仅存的意识。她试图蜷缩起来抵御,但手脚却不听使唤地远离身体,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绑在数匹马上的商鞅,只要系统一声令下,她立刻身首异处。
“你要选择二吗?”系统又问了一遍。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陈澄肯定不作死,但她现在痛得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摇摇头,张开嘴大口呼吸。但周围的空气却像变成了黏糊的胶质,她根本得不到多少氧气,眼前黑影交错,心脏跳得像重金属摇滚的架子鼓。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旅馆墙上挂着的风景油画上。
“玩家失去意识,进入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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