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10月28日,墨索里尼带着浩荡大军向罗马进发,31日,墨索里尼被任命为意大利总理,随即组织了一个在法西斯领导下的混合内阁。
陈澄翻开报纸时还躺在被窝里,只看了个标题就蹦起来,又后悔又无措地赤脚站在床边的地毯上。她要是提前警觉这件事,高低要去意大利给墨索里尼整点破坏,但随着墨索里尼的成功上台,阻止法西斯势力蔓延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慕尼黑已经进入冬季,即便是白天,温度也只有个位数。陈澄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被冷风吹得脚趾疼,又躲进被窝里,抓着报纸陷入沉思。
10月之前,她一直在汉堡地区,围观台尔曼组织工人运动的情况,给予物资支援。平心而论,台尔曼的工人组织工作做得很不错。他一直致力于联合几个工人政党,组织起反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缓和左右矛盾,一致对外。
10月之后,戈培尔通知她,纳粹党人在巴伐利亚北部的科堡与社民党人发生肢体冲突,动用橡皮棍打伤数人,她又紧急赶回慕尼黑,稳住自己的基本盘。
还没收到进军罗马的鼓舞,纳粹的气焰就这么嚣张,等今天之后获得意大利老墨的好消息,纳粹得张狂成什么样?
“不看看完成全部新手任务的奖励是什么吗?”系统今天居然换了个萌哒哒的萝莉音传入陈澄耳中,激得她又打了个寒颤。
“跟现在的局势相比,新手村强度确实很友好了。”她眨眨眼唤醒菜单。
新手任务结束后,系统进行了一次更新。整个光幕底色转变为漂亮的星空,任务区、抽卡池、图鉴区等区域都有了自己的彩色图标,视图也从死板的方块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上的数棵果实,角色甚至拥有了站在树下的剪影。
陈澄点开任务区,四个小框整整齐齐排列着,最上面是“主线:升级任务1,存活至1923年12月30日”,然后是“支线1:高级卡解锁进度1/10”,“沙皇的遗产:4-2”和“工农的铁拳:待解锁”。
主线任务框旁边有个小红点,点开来是一个福袋,再点开就蹦出了几张卡片和图纸碎片,以及一大堆金币和金条。
陈澄随手拿起一张卡片,发现上面是一个穿着巴伐利亚州警服的男子,看起来还算年轻,个头稍矮且身形圆润,资料显示这个人叫“海因里希·缪勒”。
“这难道又是个傀儡?就像马丁·鲍曼一样?”
“对。”
陈澄伸手将人拽出来,冲他打招呼:“警察先生,上午好。”
缪勒也冲陈澄挥手:“维特尔斯先生,上午好。”
“您能帮我看着点儿纳粹党吗?别让他们有机会搞事,谢谢。”
穆勒点头同意,随后大步走出陈澄的卧室。
“说起来,自从放走马丁·鲍曼就没再联系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想让他回来的话应该怎么操作呢?”
“拿着空白卡喊名字,他会在12小时内出现在你面前。你确定要让他回来?”
陈澄摇头。她现在知道“自由军团”是什么了,那是个右翼组织,成员几乎全是德国的一战老兵,规模最大时有几十万人。他们暴力推翻了苏维埃德国,直接导致了一战后国内更大的动乱,虽然被迫解散,但也不过是化整为零潜伏进社会,后来还搞出来过“卡普政变”,差点颠覆魏玛政府,直至今日仍在德国境内游荡。
“自由军团的问题肯定要解决的,他在敌营的话还能给我传点消息。”
陈澄翻了翻剩下的东西,没遇到好的,便一股脑装进背包,又去点第二个副本“工农的铁拳”。这个副本内部设计得跟封面的精致完全不符,居然只有一个空心的镰锤标志,外加底下的进度数字0.03%。
“我期待下一次更新的时候能再改进下美术。”
“那得是很久之后了,我尽量。”
陈澄点头,关掉系统披了件大衣坐到书桌前处理文件。
放在文件堆最上层的是一封信,来自台尔曼。里面内容很简单,说这一段时间工人运动有了起色,党员数量相较于去年有所提升,估计已经有约25万党员,但大部分还是集中在北德,南德党员数量即使乐观估计也只有6-8千人,希望陈澄能支援一下党派发展。还说陈澄之前给的钱用来给工人们购买过冬的棉大衣和煤了,生活困难的党员们很感谢陈澄的慷慨,希望陈澄本人能加入德共大家庭。
信的最后,台尔曼说了两件事:一是布兰德勒要从莫斯科返回德国指导工作,二是11月5日要举行共产国际的第四次代表大会。
“我估计没资格去,还蛮想去见见上过教科书的大佬们。”
陈澄仔细收好信件,先将回信内容打好草稿,又练了一阵手写体字帖,找到手感后再给台尔曼写回信:恭贺党派发展取得进步,婉拒拉她入党的邀请但同意帮德共发展党员,提醒对方通货膨胀之下工人生活艰难,可以适当降低党费数额,差额由自己补上,最后向布兰德勒问好。
写完后检查一遍语法和书写,将回信封存,放到办公桌旁的藤篮里,下午夏莉就会把它寄出去。
随后,陈澄又看向第二份文件。
那是一份名单,列出了庄园内目前收留的妇女儿童,对其中接受过服装制作、护理、外语、打字速记等教育的女性进行特别标注。冬季即将到来,减少了农业生产劳动后,陈澄希望所有人都能掌握一些护理和外语知识,尤其是不能让孩子荒废学业。
她将人员进行分组,按照中学生上课的节奏安排好上午和下午的培训和实操课程,又换了身衣服,拿着方案去找戈培尔商量。
戈培尔并不在房间里,陈澄站在走廊窗边一看,他正和保安站在庄园大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
她快步往大门口走去,越往前走,越感觉前方的气氛不对,几近剑拔弩张。为了增强保安队的防护能力,她给他们每人配了一把毛瑟98K步枪,现在聚在门口的几十名安保人员都端着枪对准门口,还有更多的安保人员正在赶过来。
戈培尔让开身体,冲陈澄展示面前的人:“文特尔先生想拜访您。”
陈澄不明白为什么戈培尔要下令对着来拜访的人举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位文特尔先生大约三十来岁,长着一张标准的日耳曼脸孔,金发碧眼长窄脸,穿着还算整洁的陆军军服,正举起手枪对准戈培尔,在他身后,还有同样荷枪实弹的三十多人。
见到陈澄出来,文特尔挪开手枪,点头致意:“您就是维特尔斯先生?”
“您找我有事?”
文特尔言辞暧昧:“我希望能与您密谈。”
陈澄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果断拒绝:“我们似乎没这么亲近。文特尔先生,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文特尔脸色微变,看了眼四周的保安队员,上前几步走到陈澄面前,小声道:“我们是埃普自由军团的战士,想来您这里谋求一份工作。”
自由军团打上门了?
陈澄心中惊诧,果断花2分钟额度查查这个埃普自由军团。
系统一秒响应:“埃普自由军团,也称巴伐利亚步枪兵团,由一战老兵组成,组织者为冯·埃普上校,他们一共只有约700人。”
“冯·埃普是哪里的老冯爷吗?”
“不,他出身普通家庭,是因一战战功获封骑士后加上的von。”系统停顿片刻,说了补充信息:“历史上这支自由军团在1919年5月就解散了,一部分成员被防卫军收编,剩下的成员继续游荡。”
陈澄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我觉得埃普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系统停顿了数秒,回复:“是的,他是巴伐利亚人民党党员,今年刚加入魏玛防卫军,升任少将,是他挪用资金帮希特勒买下《人民观察家》做宣传阵地。另外,这支自由军团的参谋长名叫恩斯特·罗姆,是纳粹党的早期党员,冲锋队的创建者。”
听到更熟悉的名字,陈澄立刻反应过来:“是长刀之夜被洗头佬清洗的那个!”没等系统再回应,她果断让开身体,吩咐厨房多准备午饭:“我们非常欢迎曾经为国效力的战士,请吧。”
戈培尔不明所以地走过来:“维特尔斯先生,我们要收留他们?”
陈澄点头。
戈培尔仍有顾虑,让保安队收缴了对方的枪支才准许这些人进入庄园,还让人将他们分开带去餐厅,时刻紧盯,甚至亲自跟在文特尔身旁,谨慎跟对方攀谈。
趁着陈澄回卧室的功夫,系统追问:“没有可攻略角色,你为什么收留他们?”
“按你说的,他们的上级一个投了防卫军,一个投了纳粹,剩下多数人被收编了,他们为什么还没被收编?”
“为什么?”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陈澄回头看了眼散开的保安队:“那个文特尔应该是个中尉,非贵族出身能做军官说明有一定实力,至少比临时招聘的散兵游勇强,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
“你解释了为什么要留下他们,但没解释为什么他们没被收编。”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们肯定不支持纳粹。只要不支持纳粹,就是可以团结的力量。”
系统消失片刻,忽然切换成电子音:“玩家陈澄,你是否接受支线2任务?”
陈澄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点开任务区一看,又多了一个文本框,写着“支线2:直属势力积累进度?/800”,整行字一直在闪烁。
“任务太多了吧?接受这个有什么好处?”
系统不答,眼前的文字却停止闪烁,?变成了数字1004,紧接着弹出提示,任务完成,文字变成“直属势力积累进度1004/3000”。
陈澄点开任务奖励,发现那是一张机票,从柏林勃兰登堡机场出发,经土耳其中转,到达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不过登机日期写的是1922年12月29日下午,到达时间12月30日凌晨,而1922年这几个机场都还没建成。
“为什么是这个日期?”陈澄下意识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因为那天苏联成立!”
系统的声音从未如此轻柔婉转,如同鲜红的蛇信舔舐耳廓:“想去见证历史吗?”
她根本没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