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没过几天，沃尔夫就来通报，总统府送来了给冯·兴登堡的那份各州政府专员名单，以及一个军官。
陈澄还以为冯·兴登堡要找个彪形大汉给她当肉盾，但面前的男人一看就是贵族，身高最多4125px，体型也就比她大一点儿，跟戈培尔差不多。值得庆幸的是，系统提示音响了。这位哈索·冯·曼陀菲尔是张SR金卡，而且，是一张解锁就自带一心好感度的卡。
“虽然他脸和气质确实不错，但是身高在德军里算侏儒吧？他跟温克、勃洛姆堡、布劳希奇这些人一样都是SR卡？他充钱了？”
“这位可是男爵阁下。”
陈澄不明觉厉，忍不住多看两眼面前这位牵着马的男人。
对方身材瘦削，虽然个子不高，却长着典型的金发碧眼，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他一定出身贵族世家，受到良好的教育，个人十分有才华，骄傲且自信。总体来说，他整个人给陈澄的感觉跟曼施坦因极为相似，她愿称其为曼施坦因mini。
“老冯爷？他的家世跟大曼曼比谁更强？”
“要看怎么比了。曼施坦因生父母和养父家族历史都非常悠久，能上溯到条顿骑士团时代，加起来出过近二十位将军，还有兴登堡这个元帅姨夫。曼陀菲尔家族也是普鲁士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能上溯到13世纪，他的祖父是一位普鲁士首相，家族里还出过一位获得过大铁十字勋章的陆军元帅。”
看起来一个走量一个求质。
陈澄挂起职业假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冯·曼陀菲尔中尉。”
对方同样微笑着跟她握手，还主动用了些力道：“总理阁下，陆军已经宣称对您的安全负责，总统阁下派我担任您的副官，帮助您处理一些杂务，以及保卫您的安全。”
陆军宣称的负责可不是随便说说，这意味着如果有人对她下手，将被视作向德国防卫军陆军宣战，是强有力的支持。她猜这是兴登堡在她和希特勒之间搞制衡，用希特勒限制她，用防卫军限制希特勒。要是刚上台那会儿获得这样的支持，她肯定高兴，但现在都互相伤害了还来这一出，她不得不怀疑这位男爵是监视她以后动向的间谍。
“您是骑兵？”
“是的，我在第一骑兵师服役。”
第一骑兵师这个单位很容易就让陈澄想起冯·博克。
“您的师长是冯·博克少将？”
“是的，不过我只是团副官，很少见到师长。”
那应该不会是被博克老爷推荐过来的，但兴登堡怎么会在十万防卫军中捞到他呢？现在军队正在扩编，难道不该很缺军官吗？
“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被选中来做我的副官呢？”
冯·曼陀菲尔露出腼腆的笑容：“其一，我有长达七年担任团副官的经验；其二，我的姑父与您交情尚可，他认为我跟在您身边对前途有利；其三，我奉命教您骑马。”
“您姑父？”
“路易斯·拉维纳先生。”
陈澄明白了。这个拉维纳是全德工业联合会会长，政府商务顾问，钢铁行业巨头之一，她这几年确实没少跟对方打交道。而身材差不多的人教骑马确实更方便，估计老爷子找遍军中也找不到跟她同款尺寸的军官，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大一号的。
但是为什么要教她骑马呢？她会骑摩托，出门也有汽车，没必要骑马。
“是谁说要您教我骑马的？”
冯·曼陀菲尔犹豫了一瞬，压低声音道：“是师长，但他让我保密。”
“……”所以这张卡是在多方协调推荐下送过来的。
陈澄稍微总结了一下，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人确实不简单，集带头衔的封建贵族、垄断资本亲戚和容克军官三位一体，被安排到她身边肯定不只是干些寻常的打杂工作。不过对方肯说出保密信息，说明愿意跟她交底，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给对方安排好房间，又把布赫卢克和20名保镖介绍给他后，陈澄带着返还的文件回到书房。打开这份文件之前，她就做好了老爷子要安插人进去的心理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兴登堡的修改并不多，而且每一个变动都简单写了理由。如果“年纪大了”、“软弱”、“太蠢”、“叛乱分子”这些也算理由的话。
她将改过的名单誊写一遍，去掉备注，权衡一番，又把沃尔夫的名字加入巴伐利亚州官员名单，放到一边，继续她的金融改革和“格林童话乐园”建造计划。
然后，又被打断了。这一次来的是小阿尔弗雷德，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向陈澄展示他带来的礼物：一架大炮模型。
“根据您的高射炮图纸1：50纯手工制作。”他如是说。
这架模型确实和后世照片里的88防空炮极为相似，浑身泛着金属的银色，长长的炮管朝天上扬，底座似乎是一辆四轮汽车的底座，只保留了轮子方便运输。陈澄凑近了仔细观摩，发现手工师傅还做了四发炮弹，其中三发在炮箱里，一发在外面，像是马上要被装填进去一样，甚至连倍镜都细致地刻画出来了。
有这手艺做手办多好？
她感慨两声，合上礼盒把模型珍藏进书柜：“已经投产了？”
“投产了，在瑞典。”阿尔弗雷德不无得意地道：“莱茵金属还想用7.5厘米炮跟我们竞争，冯·德·维茨将军一句威力不足就把他们否了。”
“7.5厘米确实不够。8.8厘米各项数据怎么样？测试过了吗？”
“测过了，炮兵监察部的人还去看了。垂直射界-3°~+85°，水平射界360°，水平最大射程14813米，对空有效距离9900米，打下飞机轻轻松松。”
“也许吧。”
要是真轻轻松松，后期德国怎么会被炸成废墟呢？
陈澄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画面，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送模型？”
阿尔弗雷德笑笑，环视一圈书房，确认没有旁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锦盒，打开来递到陈澄面前，里面是一串钥匙：“父亲说，这次大家靠着您的指点赚了不少，要按五五开给您分成，这别墅就在格鲁纳瓦尔德边上，连屋子带屋里的东西都是您的。”
陈澄吸吸鼻子，闻到了py交易的味道。
看起来克虏伯大叔很少搞这种“官商勾结”，不仅敢顶风作案，还不像沃伯格那么熟练。人家把钱打到境外账户上，就不怕被德国国内的税局追查，而克虏伯这种直接送房子的，一查一个准。
她赶紧拒绝。
“不用给我，我不缺房子。黄金先留着，过一阵会让它派上用场的。”
阿尔弗雷德一愣：“那我怎么跟父亲说呢？”
“我下周三会去一趟埃森，号召大家为应对经济危机捐款。”
一个分化资本家的小计策，圈定一小撮资本家带着他们赚钱，再把给她的分红以捐款的形式转入国库，至于其他人，跟捐的损失财产，不捐的会被舆论批判，声誉受损。
阿尔弗雷德点头，整个人尬在当场，收起锦盒的动作都显得慌乱。
陈澄有意继续试探他的玩家身份，跟他闲聊让他放松点：“你毕业了吗？”
“是的，在实习了。”
“现在实习可不好找，你在哪实习？”
“德累斯顿银行。”
他这样的少爷要实习必然不会去底下的分行当柜员，很可能去的是总行。
陈澄眉毛一挑，感觉又一个机会来了。
战前那段时间，工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结合得相当紧密。俾斯麦通过三次战争重塑了德国的金融银行业，成立四家银行充当容克财团的触手，试图完成封建地主向资本家的进化。但进程推到一半，他自己被威廉二世撤职了，此后进度缓慢，最终被一战战败彻底打断。刚形成不久的容克财团面临巨额赔款和军事、经济监管，被国外资本渗透成了筛子。
他们难道不想东山再起？
资本家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免不了权力倾轧，那帮容克财团们，因为是地主出身，对这块土地的依恋远胜于其他金融资本，不会轻易舍弃故土，正好可以合作。
想通之后，陈澄立刻露出更灿烂的笑容：“在银行实习可是个好机会，多听多看多问，好好学，以后肯定能用上的。”
阿尔弗雷德立刻自在起来，点头示意，离开的背影都轻快了。
陈澄目送他上车离开，转头叫来沃尔夫。
“我打算把你派去巴伐利亚任职，监管州政府。你认真工作即可，有什么异常信息就打电话告诉我。”
沃尔夫恭敬地低头应和。
跟鲍曼相比，沃尔夫更接近陈澄对“傀儡”的刻板印象，但因为有鲍曼前车之鉴，陈澄还是问了：“我不太了解你在经营广告事务所之前的经历，你方便告诉我吗？”
“我出生在达姆施塔特，1917年毕业后短暂参加过世界大战，战后短期进入过防卫军，但最终被裁，1920-1922年我学习了银行管理，开始从商，1925年开了广告事务所，但生意一直不太好。”
如果没有陈澄，他后面的人生轨迹就很明显了。1929年大萧条，广告事务所破产，经济拮据之下在纳粹掌权前后加入党卫队谋份工作，因为高大的身材、参军经历和标准的金发碧眼长相被高层器重，又因为受过良好教育以及社交天赋在党卫队中平步青云，最后成为鸡农手下十二骑士之一，在战争中丧尽天良。
跟鲍曼这种氓流相比，沃尔夫算是良家子误入歧途，也许还有救。
“你学过银行管理，学到的知识也不要轻易放弃，要加强复习，以后总能用上。”
“我会的，您放心。”沃尔夫想了想，又问：“如果我被调去巴伐利亚，那就只有夏莉小姐负责您身边的日常工作了，还是说您要再招聘一位秘书？”
“不用，夏莉能做好一切。”
夏莉是女性，明面上能更好地陪伴露伊莎，还能掩盖总理府卫生间卫生巾的真正来源。除此之外，在意识到这些德佬土著们除了有明面上的往来，还有通过女伴进行暗中往来的路径后，陈澄决定把这个缺口补上，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夏莉。
下周三，在她跟工业家们讨论捐款帮助德国走出危机以及成立国有德国银行后，夏莉作为女伴出席了晚宴，惊艳四座，赢得一片好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