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傻子,我怎么会后悔?

“备药浴,请大长老来见我,风铃你先回净莲居休息。”
许风铃想跟去,却被萧煜拦住,“教主需要疗伤,外人不得在场。”
“外人?”许风铃心头刺痛。
白钰秀回头看她一眼,轻轻摇摇头,示意她别争。许风铃只好目送她被众人簇拥着离去,胸前的莲丹隐隐作痛,不知是她的情绪,还是白钰秀的。
净莲居一切如旧,只是少了主人的气息。侍女们准备了热水和干净衣物,却对教主的伤势三缄其口。许风铃坐立不安,直到深夜才等到萧煜来访。
“教主已无大碍。”他疲惫地揉着眉心,“但需要闭关三日。”
许风铃松了口气,“我能见她吗?”
“大长老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萧煜摇摇头,可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许姑娘,你是否拿了教主什么东西?”
许风铃心脏莫名跳得厉害,“什么意思?”
“大长老说,教主本命莲丹不见了。”萧煜直视她的眼睛,“这在教中是大忌。”
许风铃下意识按住胸口,莲丹在那里散发着温暖的热度。她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说白钰秀自愿将莲丹给了她?
“我。”
“不必回答。教主既然选择给你,自有道理。”萧煜突然打断,他压低声音,“但大长老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小心。”
送走萧煜,许风铃辗转难眠。半夜,她突然感到莲丹一阵剧烈跳动,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不是她的感觉,是白钰秀的。
许风铃顾不得禁令,抓起外袍就往外跑。净莲居外竟无人把守,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白钰秀闭关的“净心洞”。
洞口两个守卫已经昏倒在地,洞内传来压抑的呻吟声。许风铃冲进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钰秀蜷缩在石床上,浑身痉挛,七窍都在渗血。大长老手持一根银针,正对着她的眉心刺下。
“住手。”许风铃厉喝。
大长老回头,银针停在半空,“许姑娘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你在对她做什么?”许风铃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驱邪。”大长老冷声说道,“教主失了本命莲丹,邪气入体。老朽正在为她祛除。”
白钰秀虚弱地睁开眼,“许,风铃,走。”
“我不走。”许风铃不顾一切地扑到床前,握住白钰秀的手,随后转向大长老,“莲丹在我这里。”
“果然。”大长老面色陡变,他一把抓住许风铃手腕,“交出来。”
“不行。”白钰秀挣扎着坐起,“她需要莲丹稳固魂魄。”
“教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本命莲丹乃教主根基,岂能轻易予人?”大长老怒极反笑,他转向许风铃,“此女来历不明,蛊惑教主,按教规当诛。”
白钰秀突然暴起,一掌击向大长老胸口,“滚。”
大长老猝不及防,连退数步,嘴角溢血,“教主为了一介外人,对长老出手?”
“她才不是外人。”白钰秀挡在许风铃面前,声音虚弱却坚定,“她是我的莲契。”
洞内一片死寂。大长老瞪大眼睛,“莲契?你确定?”
白钰秀点点头,“莲丹认主,已成定局。”
“既如此,老朽无话可说。”大长老神色复杂地看了许风铃许久,终于长叹一声,他擦去嘴角血迹,“但教主须知,莲契非同儿戏。她将分担你的伤痛,共享你的寿数。”
“我知道。”白钰秀打断他。
大长老摇摇摇头,蹒跚地走出洞去。许风铃这才发现白钰秀又在流血,连忙扶她躺下。
“什么是莲契?”她一边为白钰秀擦拭血迹一边问。
“教中最亲密的关系,比夫妻更甚。”白钰秀身体虚弱却还是露出微笑,她握住许风铃的手,“莲丹将我们连为一体,我的痛你能感知,你的伤我会承受。”
许风铃这才明白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和疼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怕你,有负担。”白钰秀闭上眼,“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许风铃俯身抱住她,“傻子,我怎么会后悔?”
白钰秀在她怀中放松下来,很快沉沉睡去。许风铃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心中既甜蜜又酸楚。这个倔强的女子,宁愿独自承受一切,也不愿让她有半分为难。
清晨,许风铃被洞外的争吵声惊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洞口,看到萧煜正在与大长老争执。
“必须给全教一个交代。”大长老声音严厉,“教主擅自将莲丹予人,坏了百年规矩。”
萧煜沉声道,“教主自有考量。何况莲契之事早有先例。”
“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大长老怒道,“如今教规明令,教主不得。”
“不得什么?”白钰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风铃回头,见她已经起身,虽然脸色仍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大长老立刻噤声。白钰秀缓步走到洞口,“大长老对本座的决定有异议?”
“老朽不敢。”大长老低头,却仍不甘心,“只是教规森严。”
“教规是人定的。”白钰秀冷声说道,“本座心意已决,许风铃为莲契之事,三日后大典上正式宣布。”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被萧煜拉走了。白钰秀这才转身看向许风铃,眼中锋芒尽敛,只剩温柔,“睡得好吗?”
许风铃点点头,扶她回洞内休息,“你怎么样?”
“好多了。”白钰秀坐下调息,“莲丹在你体内运转得很好。”
许风铃按住胸口,“它,很温暖。”
“那是我的气息。”白钰秀微笑,又突然皱眉,“你受伤了?”
许风铃一愣,“没有啊。”
“左肩。”白钰秀伸手轻触她左肩,“有刺痛感。”
许风铃这才想起,昨天被大长老弹开时确实撞到了左肩,但只是轻微淤青,她都没在意。
“小伤而已。”
“果然。”白钰秀已经解开许风铃的衣领查看,她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淤青处,“以后无论多小的伤,都要告诉我。”
许风铃心头一暖,“你也是。”
白钰秀没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上完药,她突然开口说道,“想看看莲丹真正的样子吗?”
许风铃好奇地点点头,白钰秀让她盘坐在对面,双手交握,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莲丹,想象它浮现在掌心。”
许风铃照做,很快感到胸口的热流逐渐汇聚到掌心。当她睁开眼时,一颗晶莹剔透的莲子悬浮在两人手掌之间,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好美。”许风铃不免赞叹。
“现在它是你的了。”
“不,是我们的。”
听到这话白钰秀微笑轻点莲子,它又化作流光回到许风铃体内,“从此以后,我们~”
“生死与共。”许风铃接上她的话,十指紧扣。
三日后的大典上,白钰秀一袭盛装,当众宣布许风铃为莲契。教中虽有议论,但无人敢公开反对。大长老全程板着脸,却在仪式结束后悄悄塞给许风铃一瓶丹药。
“稳固魂魄的。”他嘟囔着走开,“别让教主操心。”
许风铃不由得偷偷笑了一下,这位严厉的老人其实心肠很软。
成为莲契后,许风铃的生活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搬进了净莲居的偏殿,与白钰秀朝夕相处。教中弟子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连大长老也时不时来询问她“魂魄是否稳固”。
最奇妙的是莲丹带来的联系,有时白钰秀在议事厅发怒,许风铃在琴楼就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而许风铃练琴入神时,白钰秀也能感知到那份愉悦,常常提前备好她爱吃的点心等候。
一个月后的夜晚,许风铃在净莲居后院练剑。白钰秀坐在廊下指点,不时亲自示范。月光如水,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织,宛如一体。
“手腕再抬高些。”白钰秀走到她身后,手把手纠正姿势,“对,就是这样。”
许风铃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过耳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白钰秀似乎也察觉了,低笑一声,“专心。”
“我。”许风铃刚要辩解,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右腹传来,这不是她的感觉,是白钰秀的旧伤又发作了。
白钰秀闷哼一声,松开手按住腹部。许风铃连忙扶她坐下,“又疼了?我去拿药。”
“不用。一会儿就好。”白钰秀拉住许风铃,轻抚她紧皱的眉头,“别这副表情,我习惯了。”
许风铃跪在她身前,轻轻将手覆在那处伤痕上,“以后我替你疼。”
“我们一起疼。”白钰秀摇摇头,她捧起许风铃的脸,“莲契本该如此。”
月光下,两人额头相抵,共享着同一份疼痛,却也分享着同一种温暖。
莲丹在许风铃体内跳动,如同第二颗心脏,提醒着她,从此以后,她们的生命将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开。
秋意渐浓时,一封密信送到了净莲居。
许风铃正在后院练琴,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到一半,忽觉胸口莲丹微微发热,这是白钰秀在召唤她。自从成为莲契,这种奇妙的感应越来越频繁。
她放下琴,循着感应来到书房。白钰秀站在窗前,手中捏着一封信笺,眉头紧锁。萧煜立在一旁,神色凝重。
“怎么了?”许风铃轻声问道。
白钰秀将信递给她,“北疆分坛的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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