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让不愿多看我一眼

许风铃这才发现,现实中只过去了一刻钟,但她们在镜中界仿佛经历了好几个时辰。
“莫寒山呢?”白钰秀问。
“爆炸后就消失了。”萧煜摇摇头,他压低声音,“但留了这个。”
他递过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第三镜在剑阁,小心冷霜。)
白钰秀眉头紧锁,“冷霜有问题?”
“不清楚。”萧煜摇摇头,“北疆分坛的人都不见了,包括那个引路的女子。”
许风铃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铜镜呢?”
众人面面相觑,那面引发爆炸的铜镜,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钰秀沉思片刻,“先回镇上休整,再从长计议。”
回程的路上,许风铃注意到白钰秀时不时摸向自己的衣袖,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还在。
“怎么了?”许风铃小声询问。
白钰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是一片冰晶般的莲花瓣,“师叔不知道何时偷偷塞给我的,是他毕生研究的破镜之法。”
许风铃好奇地看着那片奇异的花瓣,“怎么用?”
“遇到铜镜时,放在镜面上。”白钰秀小心地收好,“可以暂时封印镜中的邪力。”
回到小镇客栈,白钰秀立刻召集萧煜等人密谈。许风铃因体力不支,被安排在隔壁房间休息。
她刚换下湿衣服,房门就被轻轻推开。白钰秀端着一碗热姜汤进来,脸色仍有些苍白,“喝了。”
许风铃接过碗,两人的手指都还因寒冷而微微发抖。白钰秀在她床边坐下,罕见地流露出疲惫,“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在镜中界。”白钰秀斟酌着词句,“你找到了真实的我。”
许风铃微笑,“莲丹指引的。”
“不只是莲丹。”白钰秀摇摇头,她直视许风铃的眼睛,“即使没有莲丹,你也能找到我。”
这句话让许风铃心头一热。她放下碗,握住白钰秀的手,“因为是你。”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无需多言。白钰秀轻轻抚上许风铃胸前的莲丹位置,“还疼吗?”
“温暖得很。”许风铃摇摇头,她犹豫片刻,“莫寒山说,我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超越了莲丹本身。”
“他看得倒准。”白钰秀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休息吧,明天起程去剑阁。”
“留下陪我,好吗?”许风铃拉住她的衣袖,声音渐低,“我怕再做噩梦。”
白钰秀沉默片刻,吹灭蜡烛,和衣躺在她身侧,“睡吧,我守着。”
窗外,北疆的星空格外璀璨。许风铃靠在那熟悉的肩头,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沉入梦乡。这一次,没有噩梦,只有温暖如春的安心。
离开北疆小镇的第七天,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剑阁的轮廓。
那是一座建在悬崖上的黑色楼阁,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云霄。
时值深秋,山间红叶如火,却衬得那座玄色建筑越发森冷。
“剑阁本是武林圣地,二十年前突然封山。”萧煜指着远处的山路,“据说阁主得了怪病,见不得阳光。”
许风铃裹紧斗篷,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自从离开雪谷,她每晚都做同一个梦,白钰秀满身是血地站在一面镜子前,向她伸出手却说不出话。
每次惊醒,胸前的莲丹都会异常跳动,仿佛在预警什么。
“今晚在山脚村落休息。”白钰秀勒住马,“明日一早登山。”
村落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找了间相对干净的农舍住下。晚饭后,白钰秀独自在院中擦剑,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许风铃端了杯热茶走过去,“在想什么?”
白钰秀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眉眼柔和了些,“剑阁主人柳残阳,是我师父的故交。”
许风铃想起那个噩梦,试探地问,“他和镜子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但师父生前常来剑阁,每次都独自上山。”白钰秀抿了口茶,“现在想来,或许与墨千秋的阴谋有关。”
夜风吹落几片红叶,许风铃无意识地接住一片,“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明天会出事。”
“你最近心神不宁,莲丹也躁动不安。”白钰秀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许风铃,“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许风铃心脏莫名跳得厉害,“你怎么知道?”
“莲丹相连。”白钰秀轻触自己胸口,“你的噩梦,我能感知一二。”
月光下,许风铃看到白钰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
“就这?”白钰秀听完,反而笑了,她摇摇头,“我受过比那更重的伤,不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白钰秀打断她,“明日你跟萧煜留在村里,我独自上山。”
许风铃猛地站起,“不行。”
白钰秀挑了下眉毛,“这是命令。”
“我不是你的弟子。”许风铃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我是你的莲契。我们说好生死与共的。”
白钰秀怔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激动。许风铃胸口剧烈起伏,那个血色的梦境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不能失去你。”许风铃声音哽咽,“你明白吗?”
“傻子。”白钰秀沉默良久,伸手将许风铃拉入怀中,她轻抚许风铃的发丝,“我答应你,会小心。”
许风铃埋在她肩头,嗅着那熟悉的药香,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白钰秀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沉溺其中。
“今晚我守着你。”白钰秀轻声说着,“不会做噩梦了。”
这一夜,许风铃果然睡得安稳。清晨醒来时,白钰秀已经整装待发,正在院中与萧煜低声交谈。
“醒了?”见她出来,白钰秀递上一碗热粥,“吃完就出发。”
许风铃注意到她腰间多了一把短剑,那是莫寒山给的冰晶莲花所化,专门对付铜镜的武器。
山路陡峭,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越接近剑阁,雾气越浓。到后来,只能看到前方几步之内的景物。
“不对劲。”萧煜突然停下,“这雾太诡异了。”
白钰秀示意众人戒备,“冷霜可能已经到~”
话音未落,破空声袭来。白钰秀一把推开许风铃,自己侧身闪避,一支箭擦着她脸颊飞过,带出一丝血痕。
“埋伏。”萧煜拔剑出鞘。
雾气中冲出十几个黑衣人,刀光剑影瞬间交织。许风铃被两名弟子护在中间,眼睁睁看着白钰秀杀入敌阵,剑光如虹。
战斗结束得很快。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白莲教弟子也有几人负伤。白钰秀脸上那道箭伤已经止血,但许风铃还是心疼地用手帕轻轻擦拭。
“没事。”白钰秀捉住她的手腕,“皮外伤。”
“不是北疆分坛的人。”萧煜检查了黑衣人尸体,他翻出一块令牌,“是幽冥谷的杀手。”
“幽冥谷?”许风铃疑惑。
“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白钰秀冷笑,“看来有人不想我们上剑阁。”
正说着,雾气突然散去,剑阁的全貌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七层黑塔,塔尖直指苍穹,大门紧闭,门前立着两尊无头石像,诡异非常。
“小心。”白钰秀握住许风铃的手,“跟紧我。”
塔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众人点亮火把,只见大厅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摆着一面铜镜,镜面朝上,盛满清水。
“陷阱?”萧煜警惕地环顾四周。
白钰秀示意众人后退,自己上前查看。就在她靠近铜镜的刹那,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浮现,是冷霜。
“白教主。”水中的冷霜开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来无恙。”
白钰秀剑指铜镜,“冷坛主好手段,引我们入彀?”
“坛主?我早不是了。”冷霜轻笑,她面容突然扭曲,“从莫寒山抛弃我那日起,我就只是墨国师的仆从。”
许风铃心头一震,冷霜与莫寒山竟有这等纠葛。
“师叔在哪里?”白钰秀厉声问。
“死了。”冷霜冷笑,“我亲手杀的。谁让他,宁愿守着那些镜中幽魂,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白钰秀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投靠了墨千秋?”
“国师答应我永生,只要集齐十二面镜子,他就能重塑肉身。”冷霜痴迷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又突然盯向许风铃,“而你,异乡人,是最后的钥匙。”
许风铃还未来得及反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铜镜中的水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水蛇扑向众人。白钰秀挥剑斩断几条,大喊,“退出去。”
众人慌忙向门口撤退,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下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
“上楼。”白钰秀当机立断。
他们沿着旋转楼梯向上狂奔,水蛇和塌陷的地面紧追不舍。跑到第三层时,许风铃脚下一滑,险些坠落。白钰秀一把拉住她,自己却被一条水蛇缠住脚踝。
“白钰秀。”许风铃惊恐地看着她被拖向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萧煜掷出长剑,斩断水蛇。白钰秀翻身跃起,拉着许风铃继续向上跑。
第四层是间藏书室,众人刚冲进去,楼梯就在身后坍塌了。许风铃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发现这层没有窗户,四壁全是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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