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如此解乏,如此深沉,而又如此松懈。
原来不止是因为君爷的那番情谊,还有就是听闻皇上已经重新彻查了端王谋反一事,端王府是被构陷的,意欲平反。
端睿睿醒来之际,已是快要日上三竿了,她习惯的一摸身旁,果然空了,君爷不知何时走了?
她慵懒的起身,阿盈将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这时候也走进来:“姑娘醒了,来,奴婢给您更衣。”
端睿睿点点头,唇角含着一丝笑意。
这笑意令阿盈心头舒畅,心内忖道:“姑娘这一日醒来,感觉与往常不大一样了,不似先前忧郁之色,倒是增添了几许松弛与妩媚。
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餐罢,端睿睿依然还是练习写字、作诗。
正写的入巷,忽闻有人来报说,陛下来进香祈福了。
端睿睿听闻禀报,没说什么,而是唇边展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笑意令阿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姑娘似乎也变沉稳了,也似乎学会收敛了,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
“姑娘,陛下上完香,会来看您。您是否要佯装虚弱?躺在床上?抑或是与往常一样,寻个理由不见?”阿盈低声问道。
端睿睿勾勾唇:“不必了,让他进来便是。这么久了,也该见见陛下了。”
“是,奴婢遵命。”阿盈虽然不解姑娘怎么又见陛下了,但还是福了福走了出去。
端睿睿继续悬腕练习写字,一直到外面响起皇上的声音:“蝶妃可曾醒了?朕要看看她。”
“陛下,端姑娘已经醒了,您请入内。”阿盈连忙躬身施礼。
端睿睿没有回答皇上,皇上司空见惯也没计较,阿盈撩开门帘,他向里面一瞧,发现那一抹悬腕挥毫的倩影,像极了蝶妃。
“尔等在外面候着,不必跟进来了。”皇上被邵公公推进来,之后,摆摆手。
“嗻!”邵公公会意,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又把门给带上。
端睿睿这才过来,微微一欠身:“见过陛下。臣妾身子不便,不能大礼参拜,还请赎罪则个。”
“罢了罢了,你身子重,就是简单的礼节也不要了,快快平身。”皇上微微抬手,满面含笑。
端睿睿将轮椅推过来,自己依然还是练字。
“你与蝶妃不相上下了,短短的几个月,居然将字写得如此之好。”皇上歪头查看她写的字,不住地点头夸赞。
端睿睿谦卑回道:“谢陛下夸奖。”
“蝶妃,你可曾对朕有怨言?亦或是恨朕?”皇上突然问道。
端睿睿摇摇头:“臣妾不怨不恨,只是有些不大明白,端王府对陛下最忠,怎会谋反?陛下如此轻信别人的挑唆。”
“哎,朕后来也查清了,端王并无谋反之意,都是那前摄政王之过,没有仔细查明真相。朕也是被某些人利用了。”皇上叹息一声,瞧着端睿睿的神情。
端睿睿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昏君!若不是你下诏书,端王府何以被炒?”
但是,明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听陛下之意,全都是那摄政王之过?”
“自然是因为摄政王,朕也派人明察暗访过,那摄政王觊觎端王府的宝藏玉佩,所以才害了端王。”皇上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真是张口就来。
端睿睿眉头微皱,眸子湿润了,她放下羊毫,用绣帕揩拭着泪水:“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还端王府一个公道。”
音落,居然费力的跪了下去。
“蝶妃,快快请起!不要跪,小心动了龙胎胎气。”皇上大吃一惊,连忙来扶她。
“呃——陛下,您?您的腿?”端睿睿望着来扶自己的皇上,更是吃惊。
“朕是装的瘫痪,自然是为了麻痹摄政王。”皇上在地上走了几圈,许是装得太久了,那几步走的颇似域外人。
端睿睿颔首:“原来如此。”
“蝶妃,朕想与你联手,共同扳倒摄政王,你看如何?”皇上正色道。
“臣妾为何要背叛摄政王?与陛下联手?”
“就因为摄政王,端王府才遭此横祸,你身为端王府唯一的后人,难道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
端睿睿疑惑:“陛下,臣妾一无靠山,二无武功,如何与您联手?”
“这个不需要靠山、武功,只需要你协助朕即可。”
“陛下,臣妾还是不知?请您明示。”
“其实,朕知道你是摄政王的软肋,只要你在,她便会投鼠忌器。”
“原来陛下早有打算,所以强临幸了臣妾?”
“也并非如此,你的确与蝶妃非常相似,朕是真的非常喜欢你。朕估计,你诞下的皇儿一定也像你——朕是这么打算的,朕与你联手,扳倒摄政王之后,再把皇后乐妃打入冷宫,同时废了那两个皇子,只扶持你做皇后,你与朕的儿子做太子。如此,牡丹国才是真正的属于朕和你。”
端睿睿似有若无的笑意,再度泛起:“听着条件不错。”
皇上大喜:“你是、同意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然是要报。”端睿睿颔首。
“朕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皇上龙颜大悦。
端睿睿沉思片刻,又道:“陛下,请您说说您的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朕先回去了,三日后,便会命人将你秘密带回宫中。你就在宫中养胎生子,等朕的计划完美实施之后,朕再以此为诱饵,诱杀摄政王楚君诺。”皇上的眼眸,射出凶狠的目光。
端睿睿颔首:“好,就依陛下。”
皇上走过来,抱抱她,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端睿睿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疑惑,这才掩饰道:“陛下,臣妾有些乏了。”
“好,你歇息罢,朕走了,保重。记住了,三日后,朕派人来接你入宫。”皇上说完,重新坐在轮椅上。
“邵公公,推朕回宫。”皇上话音方落,邵公公早就进来了。
端睿睿望着还在浮动的门帘,眉端微微皱起,眸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