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故宅擦肩

萧玉竹返回的时候,端睿睿才刚刚入睡。她又做梦了,这次是梦见了父母,梦见了端王府——那座故宅。
梦中情景非常逼真,亦如曾经的模样。古槐树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诉说着生活中的某些趣事,时不时的爆发出笑声。
突然,父母的影像消失,她急了,大声喊着,一下子就急醒了。
“睿睿,是不是想家了?”萧玉竹握着她的手。
端睿睿颔首:“萧姨,我想回去看看故宅。”
萧玉竹立马同意:“过一阵吧,我刚好那时候要去办事,也是王爷和王妃的忌日,咱们去祭奠他们。我就陪你走一遭,反正距离也不算太远,几百里而已。”
好。端睿睿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间,过去一年又月余,端睿睿身体也养好了,君君也断了奶,可以吃饭了。
阿婶和挽翠在家照顾君君,萧玉竹仅带着端睿睿上路了。一路上快马加鞭晓行夜宿,终于到了西南郡。入的城来,一片升平景象。端王府被保护的不错。萧玉竹给她化了妆,将她放入王府门口,嘱咐了她几句,自己便去办事了。
端睿睿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尘封的记忆瞬间被拉开。庭院里,那棵老槐树依旧静静地立着,满树繁花,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落在她肩头。她轻轻捻起一朵槐花,指尖摩挲着花瓣,触感竟与记忆中母亲王妃服饰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在老宅中四处打量,走进母亲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布满灰尘的琴台上,也打在刺绣架子上,层层叠叠的丝帕在光影中泛着珍珠光泽。她蹲下身子,拿起一条绣着并蒂莲的丝帕,并在抽屉深处,发现了摔成两片的玉佩,那是多年前自己淘气时,不小心给摔成两半,母亲默默拾起珍藏的。
琴台上的古琴已经斑驳陈旧了,她轻轻弹拨了几下,音乐声依然动听,只是不见了母亲端坐抚琴的身影,也不见了父亲默默伫立欣赏的背影。以前,她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母亲抚琴,父亲倾听欣赏,自己呢,也喜欢拄着腮,一会儿望望母亲,一会儿望望父亲,听着那似懂非懂的乐曲声安然入睡。黄昏时分,斜阳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恰好投向院子里的青石台阶。端睿睿坐在台阶上,恍惚间,仿佛看见十八岁的母亲穿着漂亮的裙衫,坐在树下绣嫁衣,银剪子在绸面上划出沙沙的春蚕食叶之声。
端睿睿在那儿做了好久,直待掌灯时分,才折了一支槐树枝,返回母亲房间,点燃灯盏,然后坐在绣架那儿学着母亲的样子绣花。锈老槐树的花苞在她收针时接连绽开,她将她们落在丝帕上的花瓣排成太极阴阳鱼图案。
正在自我欣赏之际,萧玉竹一手提着纸钱香烛,一手提着油纸包走了进来:“睿睿,是不是饿了?我给你买的甜点,是你最喜欢吃的槐花糕。快来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端睿睿净了手,拈起一枚槐花糕吃了一口:“嗯嗯,还是那味道,西街糕点老作坊。”
“对,就是在那儿买的。知道你爱吃,办完事回来特意绕远去了西街——哇,这是你绣的,好漂亮啊。”萧玉竹说完,一扭头,这才看见那太极阴阳鱼图案刺绣,止不住惊叹道。
“小时候经常看母亲刺绣,也学了的,所以会——萧姨,明日便是父亲母亲忌日,我要带着这刺绣烧给母亲,顺便告诉二位老人家,他们的女儿已经苦尽甘来,并且有了自己的宝宝,端氏族有后人了。”端睿睿吃完甜点,将那刺绣叠好,放入纸钱香烛篓里。
翌日一大早,她们早早起来,用过早饭之后,雇了一辆马车上山。
端王夫妻的坟墓就在山坳间,原来在小山包那儿,后来平反之后,就把墓挪移到山坳,也就是端王提前相中好的地方。墓,修缮一新,两旁是槐花树,墓碑上覆盖着新鲜的槐花花瓣,考究的供瓶里斜斜插着野花。
端睿睿跪在墓碑前,眸子里誉满泪水,滴落燃烧的纸钱上,声音哽咽:“父王母妃,睿儿回来看望您们了,您们在那个地方还好吧?父王,母妃,睿儿好想好想您们呀……”
萧玉竹亦是同样泪雨朦胧:“王爷,王妃,属下来了……”
她们两个在那里悲伤啜泣,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一抹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萧玉竹终于发现对方的窥探,大喝一声:“谁?谁在那里?”音落,纵身而去。
偷窥的人一惊,连忙转身便逃。萧玉竹在后面紧紧追赶。
端睿睿依然跪在墓碑前,身形未动。蓦地,山雾弥漫起来。她的眼前缓缓出现奇异的景象,十七八岁的母亲提着竹篮从薄雾中走来,篮里槐花糖霜与褪色的刺绣交织。而她自己的身影,正在老槐树下踮脚系风筝线。父亲则是立在一旁,握着一卷书微笑。
正在走神之际,萧玉竹返回了。
“那人是谁?为何偷窥我们?”端睿睿收回心绪,狐疑问道。
萧玉竹摇摇头:“不知道呢?想不到那人轻功极佳,我适才追了半天也未追上。”
“萧姨,你此次来西南郡,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么?会不会是跟踪你呀?”端睿睿忖思道。
或许吧。萧玉竹低声回道:“我此番前来,是联络西南江湖旧友的。因为,我得到一个消息,勾柔国想吞并咱牡丹国,派出了大批的细作在西南郡。你也知道,那勾柔乃地处西北,三面皆是大沙漠,不好行军,他们若是进犯牡丹,必须从西南借道攻打京都。所以,他们提前派了细作进来,打算绘制一份详细的西南郡地图,以此为据,快速顺利的通过西南,攻打京都。”
“所以,萧姨,您是联络那些江湖同道,查找细作?”
“对,便是如此。”
“萧姨,此事关系重大,又极其危险,你可千万要加小心呀。”
“郡主,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我觉得,此处不可久留,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嗯,好吧,现在就离开。回去收拾一下,立马悄无声息启程回去。”
后半夜,她们便悄悄启程了。
翌日,那个跟踪的人来了,发现她们都走了,暗怪自己来晚了,顿足叹息。
“唉,小美人,你跑的倒挺快,君爷在王府周围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又失之交臂了。”原来这人居然是采花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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