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府,前庭庭院。
龚老爷在廊下逗弄着挂在廊檐下鸟笼里的爱鸟。
龚夫人在一旁的案几上,给老爷斟茶。
“夫人,你说什么?那日活阎王发疯病,是望舒那丫头给控制住了?消息可靠吗?”
“老爷,消息真假不知道,但是消息是从首辅府传出来的。估计,应该是真的。”
“夫人,此话怎讲?”
“老爷,您看,你交代望舒的事儿,她办了吗?这都好多天了,活阎王一点事儿也没有呢。”
龚老爷身子一顿,停下逗弄鸟儿的手,转身坐在案几旁椅子上,颇不以为然:“老夫觉得望舒那丫头没那么大本事,她只是喜欢捣鼓香草药什么的,制作什么香,那根本就不能治病,更别说治疯病了。”
“老爷,妾身觉得不大可能,但您是不是应该再去催催,让丫头快点行动啊?以免夜长梦多。”
龚老爷忖思道:“夫人说的也是,好多天了,活阎王跟没事儿一样,估计是望舒还没有行动,难不成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行动?”
“望舒那丫头今非昔比了,老爷,您还需恩威并施才好。”龚夫人提醒道。
一语未了,管家匆匆忙忙进来禀报:“老爷,刚刚传来消息,活阎王离开首辅府入宫了。”
知道了,龚老爷摆摆手,管家退了出去。
“老爷,您看,这不是好时机么?”龚夫人似笑非笑道。
龚老爷一拍椅子扶手,突然站起来:“好,老夫立马再去一趟,将那丫头约出来,下最后的通牒。若是还不行动,就断了她的解药。”
首辅府,西暖阁。
龚望舒正在用竹子给灵雪编织小窝,刚刚完工,就听见小厮来报:“夫人,长史大人来了,他唤您去外面叙话。”
“又来做什么?”龚望舒一面嘀咕着,一面放下小窝,走出大门。
还是那棵古树下,最近支了一个茶摊,龚老爷和龚望舒就在茶摊那儿坐下来。
茶小二放下帘子,遮挡住龚老爷和龚望舒,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就看不出来是他们。
龚望舒有些吃惊,这个茶小二好懂事儿。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个茶摊是自己的父亲安插在这里,专门监视活阎王动静的暗桩。
“爹,此番前来,可是有事?”龚望舒公事公办的语气。
龚老爷老脸一绷:“望舒,你怎得还没行动?”
“什么行动?”龚望舒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龚老爷脸色不大好看:“你说什么行动?下药啊?忘了?”
啊?龚望舒这才想起来,关于下药的事儿。最近因为灵雪被复活,她太高兴了,还真是给忘了下药一事。
“爹交代你的事儿,你如此心不在焉?”龚老爷明显生气了。
龚望舒同样不高兴了:“三番两次的来逼迫我害人,我不干。”
“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忤逆为父?”龚老爷吹胡子瞪眼的,低声吼道。
龚望舒心想,反正也不在长史府了,你还想像以前那样强迫我,办不到。尤其事害人的事儿,更不行。
因此反驳道:“为父母之道,是教导孩儿行善,而不是去做坏事。”
“今个儿是最后的通牒,若是还不行动,立马断了你的解药!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等着毒发而死罢!”龚老爷扭曲着一张老脸,狠狠威胁道。
龚望舒冷冷一笑:“死就死,有何惧哉!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帮你害人!”
音落,转身而去。
独留下龚老爷铁青着脸,在那里直喘粗气。
“老爷,二小姐不配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茶小二过来低声问道。
龚老爷冷哼一声:“哼,由不得她!老夫的女儿不能白养!”
“好奇怪呢,活阎王到底给二小姐灌什么迷魂汤了,居然不杀她?”茶小二狐疑道。
龚老爷冷笑:“什么迷魂汤也不好使,老夫有法子治她们!”
“老爷,您有计策了?”
“你过来,老夫交代你这样做……”
茶小二连连点头:“老爷,此计甚妙,小人这就安排。”
龚老爷撩开帘子,望着龚望舒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不明的神情。
龚望舒气呼呼的回来,坐在院子一角的藤椅上,绞着手帕生闷气。
“啾啾——主人,您这是怎么了?”刚从外面飞回来的灵雪,落在龚望舒肩头,狐疑问道。
龚望舒小声的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灵雪道:“你那个爹呀,真是枉为人父,居然强迫亲生女儿去害人。”
“反正我不会害人的。”龚望舒使劲绞着手帕。
灵雪道:“那?若是真的断了解药,如何是好?你将命不保矣。”
“我死倒是不怕,就是怕星桃没了娘,有多受欺负多可怜啊,想想都恐怖。”龚望舒叹息一声。
灵雪呼扇着小翅膀:“不要死啊,我可不希望主人死——若不然,你、你还是答应你爹罢?”
“容我再想想——对了,忘了问你,灵儿来了么?”龚望舒转移了话题。
灵雪道:“适才我去灵山施法唤了,它回应我啦,说是在路上呢,快来了。”
“那就好。”龚望舒心情好了起来,这下星桃该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