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林间杀机现

房屋后树林那一双仇恨的目光盯视了好久,终于离去,运用极好的轻功,很快就到了深山某一个猎人屋。
“你确定是她们?”屋内,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那后来人。
“千真万确。就是王子琪和龚望舒,还有她们的女儿星桃。”
“好,终于寻到她们了。用了三年时间,到底还是寻到她们了,接下来,要开始复仇计划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兴奋。
某日。暮色像打翻的砚台,将整片老林浸染成浓墨般的幽黑。
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坠入泥泞,惊起几只寒鸦扑棱着翅膀掠过树梢。
在距离木屋三丈远的巨石后方,两道身影如鬼魅般蛰伏已久。
其中一人忽然动了动,玄铁护腕与岩石相撞发出细微声响,惊得蹲在枝头的猫头鹰骤然睁圆双眼。
“回去复命。”蒙面人压低嗓音,喉间滚动的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他身形微躬,足尖轻点腐叶堆积的地面,竟未激起半分响动。
另一人跟着起身,两人衣袂翻飞间已至木屋十步之内,却见窗棂透出的火光突然剧烈晃动——屋内有人正在剧烈咳嗽。
“咳咳……这鬼天气……”粗粝的声音裹挟着痰音从屋内传出,随即响起陶碗磕碰木桌的脆响。
“进来吧。”那人声音方落,外面二人推门入内。
“明日你们先去,本令主随后就到。咳咳……”屋内那人是一个白须老者,弓着腰命令道。
翌日。王子琪的木屋。
两条人影悄无声息靠近,隐藏在阴影里。
屋子里的人,居然毫无察觉。
蒙面人瞳孔一缩,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淬毒袖箭。
三年来日夜折磨令主的噩梦,在眼前具象化:那个本该死在火海中的女人,此刻分明好好活着!
“进去。”身后传来冰冷指令,声线刻意压得极低。
蒙面人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斑驳的木门。
雕花铜环撞击门板的闷响惊碎了屋内短暂的平静,脚步声由远及近,木板缝隙间渗出昏黄的光晕。
“谁?”木门吱呀着拉开条缝,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
守门汉子警惕地扫视来人,右手始终按在腰际短刀上。这人是王子琪雇佣的一个保镖,她要去邻村帮助救援,前天那个村子被山石埋了,村长带着精干人员去救援。
王子琪担心龚望舒和星桃有危险,就去镇子里请来镖局二当家来保护她们母女二人。
蒙面人摘下兜帽,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当年那场大火留下的印记。
汉子瞳孔猛地收缩,正要示警却被一道银光封喉——暗器精准没入喉结下方,连惨叫都来不及溢出。
“处理干净些。”低沉声音自后方传来,说话者始终藏在阴影中,只看得见修长手指正摩挲着一块温润玉佩。
蒙面人拖拽尸体退入暗处,血腥味混着潮湿霉气在空气中发酵。
当他再次推开内室房门时,看见龚望舒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铜镜边缘映出她脖颈处淡粉的旧疤。
“夫人安好?”蒙面人开口时刻意扭曲声线,粗糙掌心藏着三枚梅花状暗器。
龚望舒指尖一顿,镜中倒影与现实重叠——十年前上元夜,也是这样阴冷潮湿的夜晚,一群黑衣人闯入她暂住的云侯府,她抱着高烧的女儿躲进地窖,听着外面惨叫声持续到天明。
“阁下何人?”她缓缓转身,裙摆扫过案几上的药罐。
烛火在她眸中跳动,照见墙角弩机微微反光。
蒙面人冷笑尚未出口,忽觉后颈刺痛,转头迎上一双淬满恨意的眼睛——竟是本该卧床养病的小丫头星桃!少女手中握着改良过的捕兽夹,齿尖泛着幽蓝光泽。
“娘亲,快走!”星桃嘶喊着撞开母亲,蒙面人被迫后退半步。
就在这刹那,一直静立在角落的阴影终于走出光亮。
那人穿着普通猎户衣裳,面容却贵气逼人,正是返回的王子琪。
她手中长剑出鞘时带起破空锐响,剑锋直指蒙面人咽喉。
“终于等到你们了。”王子琪声音沉稳如磐石,剑尖却在微微颤动。
这些天来,她有预感,因而故意显露行踪,就是要引蛇出洞。
当年云侯府惨案发生时,她在外地赈灾,为了安全,她将龚望舒和星桃暂时寄住在好友——云将军府里。没想道回来时,只见焦土残垣,好友一家遇难,她查了好久,没查到,唯一线索便是凶手使用的特制弩箭——箭簇刻着双头蛇纹样。这一直是悬案,悬在她的心头。
蒙面人见身份败露,扯下面巾露出真容。
那是张布满刺青的脸,双头蛇盘踞在颧骨位置,随着肌肉抽搐仿佛活过来一般。“没想到吧?当年我没死。”他狞笑着甩出袖箭,却被王子琪挥剑击落。
箭矢钉入梁柱时,屋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蹄声。
“当年你们为何灭了云侯府?”王子琪厉声质问。
那人道:“云侯府只不过做了替死鬼,我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杀死龚望舒和星桃。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可惜,杀错了人。”
“我们有仇么?”王子琪甚觉意外。
“不共戴天——你那年在京郊公开杀死的人,是我们令主的父亲。”
“京郊?你说的是秦之寿?那个叛国贼?”王子琪有些明白了。
“秦令主只不过就是带路而已,你们就判了他死罪……”那人话未说完,就被王子琪喝住:“住口!就因为他带着窝族贼寇,偷袭京郊村,整个京郊村陷入浩劫,全村三千二百八十人,无一人存活。如此罪恶,还不够判死罪?”
“哼!少废话!看招!”那人词穷,冰刃带着寒风扫过来。
王子琪闷哼一声,长剑一撩,与那人斗在一起。
另一人却悄悄欺身,突然扬鞭攻向龚望舒。
千钧一发之际,星桃掷出改良版诸葛连弩,七支淬毒箭矢呈扇形射向不同方位。
蒙面人趁机冲向侧窗,却被埋伏在外的府衙军乱箭穿身。
窗外月光照亮他临死前的诅咒,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龚望舒颈间的玉佩。
远处传来清脆鸟鸣,惊飞栖在断墙上的乌鸦。
龚望舒蹲下身,将散落的药草一株株重新栽进土里:“不能糟蹋了这些药草……”
那些被践踏过的嫩芽沾着晨露,在阳光下倔强地挺直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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