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云亭看着眼前的支票。“紫鸢被秦枭抓走了?为什么会这样?”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季朝晚抓住云亭的衣袖,仿佛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你说过无论什么事你都会帮我的。”
云亭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没错,我当然义不容辞。可是你也知道,秦枭他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我和他那点交情,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硬碰硬,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季朝晚的眼神亮了起来。“也就是说,你愿意帮我了。这就够了!云亭,这就够了!”
云亭点点头。“虽然不能帮你完全解决,但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云亭轻轻拥住她,手掌在她后背安抚地轻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这钱你先收好。救出紫鸢后,手术费才是大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但是朝晚,你要我怎么帮你?秦枭……他太危险了。”
季朝晚轻轻地摇摇头,露出了与平时不符的狡黠笑容。
“只要给我一个支点……”她轻声说,眼底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我就能撬动他自以为是的王国。”
几天后,顶级会所最隐秘的包厢。
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昂贵的雪茄烟雾缭绕。
秦枭慵懒地陷在沙发深处,指尖夹着酒杯,眼神却冷冷地盯着那个端着托盘、款款走来的身影。
季朝晚。
她穿着会所服务生的制服,身姿却挺得笔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怯意的微笑。
“秦先生,之前……是朝晚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她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旁边一个打扮张扬、浑身名牌的男人吹了声口哨,眼神在季朝晚身上打转。“秦枭,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极品?也不介绍给兄弟认识认识?得罪你了?小事儿!美女,来我场子,哥哥罩你,他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季朝晚端起另一杯酒,转向那男人,笑容得体又疏离:“多谢先生抬爱。不过……朝晚心有所属了。”
她目光转向秦枭,带着一丝恳求。“而且,秦先生心胸宽广,怎么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呢?这杯酒,算我给您赔罪了。”
秦枭嗤笑一声,眼神没有丝毫松动:“赔罪?免了。你季朝晚的酒,我可不敢再喝。上次承蒙你‘好意’,我兄弟现在还在牢里啃窝头。这次?我怕喝了,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秦枭栽了一个大跟头的人啊,看不出来啊。”那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季朝晚。“看她那副柔弱的样子,秦枭你一伸手都能将人家掐折,居然败在这么一个人手里……真的是……”
“这事也怨不得秦枭先生,是我使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才使得秦枭先生大意的,更何况,我这种人,活该被怀疑。”
说完,季朝晚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染上不自然的红晕。
“现在……咳,您能信我一点了吗?”
看着她咳得通红的的脸,秦枭心底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季朝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朝晚没看他,反而转向那个男人,脸上又挂起那种带着暗示的、柔媚的笑:
“这位先生,我和秦先生……还有些‘私事’要谈。您方便回避一下吗?”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暧昧地扫了两人一眼。
“懂!懂!你们聊,你们聊!”
他拿起桌上刚签好的合同,拍拍秦枭的肩膀,大笑着走了出去。
包厢门关上,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秦枭眼神锐利如鹰:“你在搞什么鬼?”
季朝晚脸上的媚笑瞬间褪去,她一步步走向秦枭,在他警惕的目光中,竟抬手,开始解自己制服衬衫的纽扣。
“你干什么?”秦枭猛地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
季朝晚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顺势将他的手按在自己正在解开的领口上。
“看来……秦先生喜欢自己动手?那请便吧。”
“季朝晚!”秦枭像被烫到一样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是震惊和厌恶。“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对你没兴趣!少来这套!”
“是吗?”季朝晚干脆跨坐在了秦枭身上。“不知道以前是谁整天黏在我身边,喝醉了还抱着我说胡话,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够了!”秦枭一把将季朝晚压在身下。“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给我适可而止!”
被他死死压制,季朝晚眼中最后一丝伪装也彻底碎裂,只剩下燃烧的愤怒和屈辱:
“适可而止?你凭什么叫我适可而止?你有放过我和紫鸢吗!”
她嘶吼着,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恶心透了!”
她剧烈地挣扎着,声音破碎而绝望:“可我有什么办法?秦枭,我不是你,我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我身后空无一人,我只有紫鸢!可我也有要负的责任,更有豁出命也要保护的人!”
秦枭压在季朝晚身上,能清晰感受到她单薄身体里透出的倔强和绝望。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里面翻涌的恨意和痛苦,竟让他心头莫名一刺。
这眼神……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
腰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秦枭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
只见季朝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针尖正迅速没入他腰侧的皮肤!
“你……!”秦枭暴怒,但身体反应已经慢了半拍。
“故技重施又如何,你又不是一样会中招。”
季朝晚脸上那副悲愤欲绝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黠的笑意:
“我说过了,你赢不了我,即使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也好,你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故作镇定地整理着凌乱的衣领,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刚才为了取信于人灌下的烈酒,此刻后劲凶猛地上涌,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该死……喝太急了……
“很晕对吧。”身后传来秦枭的声音。“故技重施是吗?你不是也一样会中招。”
季朝晚心头警铃大作,她试图看清秦枭的表情,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
云亭那边……怎么样了?紫鸢……安全了吗?朝晚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枭撑着沙发扶手,看着瘫软在地、眼神却依旧愤恨不屈的季朝晚,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我还是那句话……季朝晚,你胆子真他妈的大。我佩服。”
“老大不好了!”一名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大……嫂子她……嫂子她失踪了!”
露出浅浅的微笑,季朝晚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怎么办事的,一个大活人都能被你们看丢了!”秦枭暴怒,一把揪起地上昏迷的季朝晚,疯狂摇晃。“你给我醒过来,她人呢,你把紫鸢藏到哪里去了!”
“她已经晕过去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陆拾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秦枭放下季朝晚。“陆拾忆,我的事你别管!”
“我没兴趣管你的破事。”陆拾忆走上前,弯腰,以一种近乎珍视的姿态将昏迷的季朝晚打横抱起。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游戏玩法。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很久以后,秦枭每每回想起这一刻,都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如果他知道陆拾忆口中那个“好处”意味着什么,他死也不会答应。
但此刻,被愤怒和挫败冲昏头脑的他,只是死死盯着陆拾忆怀里的季朝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人你带走。但等我处理完紫鸢的事……她,必须交给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