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季朝晚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适应着柔和的光线。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目光一转,便对上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陆拾忆。
“醒了?”陆拾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了那个紫鸢,你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季朝晚皱眉。
“这里是哪里,放我出去。”
“我并没有关着你,只不过我答应过了秦枭,要等他回来处置你。”
陆拾忆走到季朝晚床边,抚上季朝晚红肿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惜:
“为什么非要这么倔?明明知道斗不过,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乖乖听话不好吗?”
挥开陆拾忆的手,季朝晚不禁有点气愤。“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仗着权势,肆意妄为,搅乱别人的生活!我现在应该在学校好好读书,紫鸢也应该安安稳稳地过她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陆拾忆被噎得一时语塞。
确实,如果没有她和秦枭的介入,眼前这个女孩的人生,或许会平静安稳得多。
可一想到季朝晚的人生轨迹里完全没有自己,想到她可能和那个紫鸢过着与自己无关的、或许还带着点小幸福的日子,陆拾忆心中就有一种无名火。
她惦念了她十五年,她却想把她彻底抹去?这不公平!
“放我走……”季朝晚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甚至伸手抓住了陆拾忆的衣角。
“陆小姐,算我求你了……我不知道过去哪里得罪过你,我道歉!我向你磕头认错都行!只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你?”
陆拾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俯身,带着压迫感,手指强硬地抬起季朝晚的下巴。
“我们的‘缘分’既然从过去开始,而你又不记得了……那就让它延续到未来好了。”
她凑近,气息拂过季朝晚的耳畔,声音带着冰冷的诱惑和不容置疑:
“放你走?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跟那个紫鸢彻底断绝关系。从今往后,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是我的。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和从小相依为命的紫鸢断绝关系,还要被另一个女人圈养,季朝晚不禁怒火中烧。“陆小姐,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只是碍于朋友的关系才会帮助秦枭,没想到你比他还恶心!我告诉你,要我背叛紫鸢,除非我死!”
“紫鸢紫鸢,你眼里只有那个病怏怏的女人吗?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做这么多事!我告诉你,你少自作多情了,说不定人家巴不得攀上秦枭这棵大树,从此锦衣玉食,是你这个死心眼的蠢货坏了她的好事,才把她气出病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季朝晚的手心火辣辣地疼,胸口剧烈起伏。
“我不准你污蔑她!只有你们这种心思肮脏的人,才会把别人也想得那么不堪!”
陆拾忆捂着被打的脸颊,猛地欺身向前,一记凶狠的拳头狠狠捣在季朝晚柔软的腹部。
“肮脏吗?我们来看看到底谁更脏!”
季朝晚痛得蜷缩,眼前发黑,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床上。
陆拾忆单膝压住她,身体覆压下来,将她死死禁锢。
“刚才你不也是用这副样子去勾引秦枭的吗?嗯?勾引我们这种‘肮脏’的人……你又算什么?”
“我哪里勾引你了!”季朝晚想要用力挣扎,却发现身上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药效还没过呢……”
陆拾忆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季朝晚敏感的耳廓,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轻轻吻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
“小朝晚,你觉得……在这没人打扰的地方,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你……放开!”意识在药力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开始涣散,她无意识地呢喃:“不要……小欢……救我……啊!
陆拾忆猛地低头,狠狠咬在她纤细的锁骨上!
血腥味在口中散开,陆拾忆轻吻着那伤口,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为什么要记得那个人,和你在一起对你好的人明明就是我,为什么要念着她的名字。
“她死了!你的小欢早就死了!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暴尸街头了!她不会来救你了,没有人能救你的!你只能有我……你只能有我一个人……”
陆拾忆还记得陆拾欢临死之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从出生起,我就活在她的阴影里!
就因为那该死的“辟易堂少主只能有一个”的规矩,因为双生子不祥的鬼话!
她陆拾欢是众星捧月的明珠,而她陆拾忆,只能像个影子替身,替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甚至唯一在乎她的人,她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抢走,居然还问为什么?真是可笑。
季朝晚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陆拾忆身上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恨意,她眼神空洞,嘴唇翕动,依旧执着地重复着:
“紫鸢……紫鸢呢……她会在的……她一定会保护我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陆拾忆最后的理智!
“紫鸢也好,陆拾欢也好,甚至才认识不久的云亭你也毫无保留的相信,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我就在这里!我才是最在乎你的人!我一直都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紫鸢……救我……”季朝晚的眼神依旧涣散,只吐出这破碎的祈求。
陆拾忆眼中的悲切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仇恨。
一个疯狂而冷酷的决定,在她心底瞬间成型。
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你相信的那些,全部都是谎言;你看到的那些,全部都是虚假;你深爱的那些,全部都是残忍。
只有我,才是这世界唯一的真实。
“来人!
许山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狼狈的季朝晚,立刻别开视线:“老大……您吩咐。”
陆拾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过去的季朝晚。
眼神里所有的暴戾和恨意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浓稠到令人窒息的爱意。
她伸出手,指尖极其温柔地拂过季朝晚红肿的脸颊和染血的锁骨,声音轻得像叹息:
“把她送到秦枭的房间去。等秦枭回来,告诉他,这是我……送他的礼物。”
门关上的瞬间,她眼底最后一丝温柔也褪尽,只剩下偏执的疯狂。
你会明白的……朝晚……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