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岁抬眼望向宋栩远，眼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全部混成恨意。
“别再来烦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思绪拉回到现在，徐暮岁知道刚才宋栩远是来帮她的。
但是她真的不需要。
就算当时没有他的出现，也没有他说的那些话，徐暮岁也可以处理好周围的闲言碎语。
她也能摆脱掉李越明的骚扰。
徐暮岁转身，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寻到另一处人少的地方，抬起脚朝着那边走过去。
宋栩远本能地想要追过去，但又想起她刚才的那句话，只好作罢。
他站在原地，盯着徐暮岁的背影，一时有点慌乱。
事情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甚至，现在的徐暮岁对他是抵触的，也可以说是厌恶的。
只要他离她稍微近一点点，就能够感受到徐暮岁身上的抵触。
这是宋栩远没有想到的。
徐暮岁怎么能讨厌自己呢？
宋栩远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滴滴——”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宋栩远看了一眼，是顾西辞打来的。
“喂喂喂，你在哪儿呢？”刚一接通，就传来顾西辞公鸭嗓般的声音。
宋栩远被这声音吓到了，特意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瞧见是顾西辞没错，这才又放到了耳边，“你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事说来话长，你应该不太想知道的。”即使成了公鸭嗓，也能听出来顾西辞此时的声音是有些低沉的。
既然他不想说，宋栩远也不会追问。
“你到了？我在后院这边，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能看到你。”宋栩远报了自己的位置，视线往周围扫了扫，又瞧见了徐暮岁坐的地方。
是另一个树荫下，直直地对着来后院的门口。
“那我这就过来，你别动哈。”
不等宋栩远回答，顾西辞就把电话给挂了。
宋栩远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徐暮岁身上，对顾西辞这“没礼貌”的小动作自然也会忽视掉。
他往后看了一圈，最后找了个能看到徐暮岁，并且不会被徐暮岁发现的地方。
刚坐下，宋栩远一抬头，就看到穿着西装革履的顾西辞朝后院这边走了过来。
他刚准备站起身招呼一声，就看到徐暮岁站了起来，朝着顾西辞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
这是……
宋栩远的神色有些难看，怕被徐暮岁发现，他只能坐下，一动不动。
大概等了两三分钟，宋栩远再仰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只剩下顾西辞一个人了。
手机电话再次响起。
宋栩远接通的同时，顾西辞也顺着铃声开始四处寻找。
“你在哪儿呢？”
宋栩远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徐暮岁的身影，这才站了起来，“你往前面走，我就站在这个亭子旁。”
顺着他说的方位，顾西辞一下就看到了宋栩远。
“欸，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在这里啊？”顾西辞没心机地把手搭在好兄弟的肩膀上，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语重心长道：“果然啊，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宋栩远没接他的话，转而问他：“你认识徐暮岁？”
“认识啊。”顾西辞不以为意。
宋栩远的脸色沉了几分，“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不是你念叨的么？”顾西辞是通过宋栩远才认识徐暮岁这个人的，但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和真人接触过。
“你桌子上那个照片，我都看了好几年了，能不认识么！”
宋栩远侧过头，盯着顾西辞问：“她刚才找你说了什么？”
这个“她”，并没有指向性，顾西辞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宋栩远问的是谁。
“你说谁啊？我跟谁说啥了？”顾西辞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点恍惚。
难道这病毒真能降低人的智力吗？！
不要啊……
“刚才，徐暮岁找你，说了什么！”宋栩远忍着耐心，又重复了一遍。
顾西辞紧皱起眉心，“什么徐……”
话才说到一半，顾西辞忽然停了下来。愣了两秒，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主动找他说话的人是徐暮岁！
“啊？？你说刚才那个是徐暮岁？！”顾西辞是有点惊讶的，回头看了好几眼，似是在确认，“刚才那个真的是徐暮岁吗？和你那照片上的也不一样啊！”
顾西辞手摸索着下巴，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徐暮岁，最后做出了评价，“真人比照片要好看十倍，你那是什么时候照的啊？跟现在比差远了。”
在顾西辞单独成立的那个公司里，他特意给宋栩远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很多时候，他的设计都是在那间办公室里完成的。
在他的设计桌上，一直都摆着一张古旧的照片。
上面的女孩穿着校服，头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是不太想照这张照片的，表情有点不情愿。
这是十八岁刚毕业的徐暮岁。
高考完，刚出考场，她的哥哥徐慕寒就拍下了这张照片。徐暮岁当时以为自己考砸了，根本高兴不起来，看到徐慕寒还在拍自己，更加心烦了。
想起徐暮岁和他说这张照片来历时的场景，宋栩远弯了下唇。
他开口拉回了话题，“所以，她刚才找你是为什么？”
“哦，她就给我介绍了一下她自己，然后又夸了几句我的公司。我还觉得纳闷，怎么有人突然就上来找我说这些，然后我就客气地回了句‘有机会合作’，她就很高兴地走了。”
说完，顾西辞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嘶，所以她刚才那意思，是想来我那个公司？”
宋栩远轻笑，斜斜看了他一眼，阴阳道：“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顾西辞不满地“嘶”了一声，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去给她递名片啊？直接让她去你公司不就好了？”
“如果我能让她来的话，还有你什么事？”
也对哦。
顾西辞闭上了嘴，最近这几天他脑子是真的不灵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缠上了什么……
有张脸从顾西辞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接着耳边又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摸……这里……”
顾西辞的脸瞬间爆红，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趁着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宋栩远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对策。
转头，他看向顾西辞，刚准备告诉他自己的计划时，看到他涨红的脸，好奇地止住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顾西辞尴尬地“啊”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找补道：“可能是这里太热了，对，太热了。”
都已经入秋了……
宋栩远懒得拆穿他，“你让她去你的公司，想办法留下她。”
“行。”顾西辞恢复了正常，拍了拍宋栩远的肩膀，眼神肯定，“放心，哥哥我会帮你的。”
宋栩远伸手打掉了他的手，“最好是。”
—
徐暮岁和顾西辞打完招呼后，便又回到了大厅里。
姜南与处理好了事情，很快就要过来了。
徐暮岁拿了点吃的，扫了一圈周围人的脸，感觉没有什么认识的，这才坐到靠窗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顾西辞就找了上来。
“徐小姐？”
听到声音，徐暮岁立刻站了起来，尽管心头疑惑，但还是笑着问好，“顾总。”
“刚才了解了一下徐小姐的相关作品，我其实挺感兴趣的。而且，你的作品和我们公司的风格很温和，所以，这个周日徐小姐有没有时间，来公司面试一下？”
徐暮岁有点惊讶。
她没想过，顾西辞这么快就来邀请她面试。
还以为，刚才顾西辞那么说，只是单纯的客气一下呢。
对于顾西辞的面试邀请，徐暮岁自然很愿意接受。
“好，我有时间的。”
顾西辞掏出手机，“那这样吧，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具体的面试时间，我让人事通知你，届时你带着你曾经设计过的作品来就行了。”
“好，没问题的。”徐暮岁也拿出了手机，扫了顾西辞的二维码。
两人成功加上了好友。
“那就这样，具体我们周六的面试再聊。”顾西辞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姜南与恰好赶到。一看到徐暮岁，直接小跑着过来。
“岁岁！”终于处理完事情，姜南与急需要恢复能量，于是直接抱住了她。
完全没看到徐暮岁对面的顾西辞。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顾西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圈子的，既然碰上了，总该是要打个招呼的。
日后好合作嘛。
徐暮岁看出了顾西辞的意思，扯了扯姜南与，主动介绍：“顾总，这是我的好朋友，姜南与。”
“姜姜，这位是顾西辞顾总。”
听到顾西辞的名字，姜南与立刻来了精神。
她家岁岁也是有出息了！
这么快就认识上了她推荐的顾老板！
姜南与从徐暮岁身上抽回手，理了下自己的碎发，抬头露出淑女笑，“你好顾……”
是他？！
看到顾西辞那张脸，姜南与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同样的，顾西辞也宕机了一般，盯着姜南与，有些不敢相信。
两个人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徐暮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试探地问：“你们……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