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积雪覆盖着倾颓的墓碑，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姓氏早已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希尔德加德踏过厚厚的积雪，靴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越往墓园深处走，那股邪恶的气息就越浓烈。紫黑色的雾气从地面的裂缝中渗出，如同有生命般在雪地上蜿蜒爬行。希尔德加德举起魔杖，蓝宝石核心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照亮。
就在墓园的中央，一座巨大的陵墓赫然矗立。与周围破败的墓碑不同，这座陵墓保存得异常完好，黑色的大理石墙面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符文正在发出幽幽的紫光，仿佛在呼吸般明灭不定。
“找到了……”希尔德加德低声自语，快步走向陵墓。
陵墓的大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更加浓郁的紫光。
墓室的中央，一个复杂的法阵正在运转。数百根紫黑色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法阵的核心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希尔德加德深吸一口气，将全部魔力凝聚在魔杖上。水系魔法的力量在她周身形成漩涡，她瞄准了法阵的一个关键节点——
凛冽的冰枪呼啸而出，直击法阵的核心。然而就在即将命中的瞬间，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
“什么？！”希尔德加德惊愕地后退一步。
但已经太迟了。
魔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无数条紫黑色的触手从阵法中延伸出来，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向希尔德加德袭来。她急忙后退，水盾在身前形成，但那些触手的数量太多了，很快就从各个角度包围了她。
希尔德加德挥动魔杖，试图用水系防御魔法阻挡。但这些触手似乎有着某种诡异的特性，能够穿透魔法防御。一条细小的触手绕过水幕，缠上了她的脚踝。那种黏腻而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放开！”
她凝聚水刃斩断触手，但更多的触手涌了上来。
它们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狡猾地从各个角度发起进攻。一条触手缠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稳定施法；另一条则绕上了她的腰肢，将她向魔法阵的方向拖拽。
希尔德加德奋力挣扎，但这些触手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强大。在拉扯中，她的黑色外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群青色的长裙。
触手似乎被这个成果鼓舞了，变得更加疯狂。它们开始有目的地撕扯她的衣物——外袍的花边被扯断，发出撕裂的声响；长裙的裙摆被拉扯得凌乱不堪，露出了她修长白皙的小腿。
“住手！”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开始颤抖。她能感觉到这些触手的动作带着某种戏谑的恶意，仿佛背后有人在操控，在欣赏。
“莉莉安，”希尔德加德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你在看着吧？”
墓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触手蠕动的声音。
一条触手突然缠上了她的脖颈，不算用力，却足以让她感受到威胁。与此同时，更多的触手开始侵入她的衣物。它们从袖口、裙摆的缝隙钻入，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湿滑的痕迹。
“为什么不出来？”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看到我这样吗？”
回应她的只有触手更放肆的动作。
一条格外粗大的触手缠上了她的大腿，黏腻的质感透过撕裂的裙子贴上她的肌肤。那种异样的温度和触感让她浑身战栗。触手沿着大腿向上攀爬，在她的挣扎中将裙子撕开了更大的口子。
“不可以……唔……”她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想要挣脱，但双手已经被牢牢束缚。
更多的触手加入了这场游戏。它们缠绕上她的身体，将她的衣物一点点破坏。群青色长裙的上半部分被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贴身衣物。黑色的长发在挣扎中变得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汗湿的脸颊上。
一条细小的触手探入了撕裂的衣领，沿着她的锁骨游走。那种诡异的抚摸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能感觉到这些触手在故意羞辱她，在享受她的挣扎和恐惧。
希尔德加德的呼吸变得急促。这些触手不仅在束缚她，更像是在玩弄她。它们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一条触手缠上了她的小腿，缓缓向上滑动，在她的膝盖窝处打着圈。另一条则贴着她的腰线游走，时不时收紧，勒出她玲珑的曲线。
另一只触手则缠上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半空中。她的双腿被分开束缚，撕裂的裙摆无力地垂落。一条触手沿着她的小腿向上攀爬，在膝盖内侧打着圈，那种挑逗的动作让她浑身发软。
希尔德加德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她的身体却诚实地颤抖着。一条特别细的触手又钻进了她的靴子，在她的脚踝处画着圈，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莉莉安！”希尔德加德终于忍不住大声带着哭腔呼喊，“出来！我知道你在！”
紫黑色的触手依然紧紧缠绕着希尔德加德，将她悬在半空中。墓室里只有触手蠕动的湿滑声音，和她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你赢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希尔德加德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虽然魔力的消耗让她浑身无力，但真正压垮她的，是心灵上的重负。
十年了。
十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莉莉安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久才接受了那个残酷的事实。她把那份痛苦深埋在心底，用工作和责任将自己包裹起来，假装一切都已经过去。
可是现在，莉莉安就在这里。活着，呼吸着，却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还要这样对她。
希尔德加德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起初只是一滴，然后是两滴，三滴……很快，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咬着嘴唇，试图控制自己，但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样。
触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崩溃，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但即便如此，她的泪水还是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上。
暗处，莉莉安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看到了——希尔德加德在哭。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她们分别的那天，当十四岁的希尔德加德要离开永望镇前往王都的魔法学院时。那是莉莉安第一次，也是过去唯一一次看到希尔德加德哭泣。
不要哭，不要。
那是永望镇最寒冷的冬天。
莉莉安蜷缩在破旧的谷仓里，脸上带着淤青，嘴角还在渗血。三个镇上的男孩围着她，为首的是屠户的儿子。
“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男孩儿朝她吐了口唾沫，“你爸昨晚又在酒馆赌输了，欠了我爸二十个铜币。他说了，要是还不上钱，就把你卖到红灯区去。”
莉莉安咬紧牙关，翠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倔强：“做梦！”
“还敢嘴硬？”另一个男孩抬起脚就要踢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了莉莉安面前。
“住手！”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在发抖，但她依然张开双臂护在莉莉安身前，“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她！”
“哟，书商家的大小姐来管闲事了？”为首的男孩冷笑，“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希尔德加德的腿在颤抖——她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但她没有退后半步：“要打就打我好了！反正你们也只会欺负弱小！”
第一拳砸在希尔德加德的肩膀上，她痛呼一声跌倒在地。莉莉安瞪大了眼睛：“希尔德，你疯了吗？快走！”
但希尔德加德爬起来，用身体挡住了原本要踢向莉莉安的脚。她的额头被石子划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染红了半边脸。
“我不走，”她喘着粗气，青晶石色的眼睛却无比坚定，“朋友就是要一起面对的。”
那一刻，莉莉安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抓起一根木棍就朝对方砸去。两个女孩并肩作战，虽然最后还是被打得很惨，但那三个男孩也没讨到好处。
等他们灰溜溜地跑了，希尔德加德才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她的脸肿得像个包子，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群青色的裙子被撕破了好几处。
“你真是个笨蛋！”莉莉安跪在她身边，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为什么要帮我？明明跟你没关系。”
希尔德加德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肿胀的脸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滑稽：“因为莉莉安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天晚上，希尔德加德发起了高烧。
书商先生急得团团转，请遍了镇上所有的医生。莉莉安偷偷爬进希尔德加德的房间，看着她在床上不断地颤抖，烧得满脸通红，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莉莉安……别怕……我保护你……”
莉莉安趴在希尔德加德的床边，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了那块在废墟里捡到的黑色石头碎片，那块她一直当作宝贝的、会在夜里微微发光的神秘碎片。
“求求你，”莉莉安跪在床边，双手紧握着那块碎片，“如果你真的有魔力，请救救希尔德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求求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祷，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她只是不停地祈祷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沙哑，直到眼泪流干。
三天三夜，她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一口饭。她就这样握着那块石头，对着它说话，祈求，哭泣。石头上那些紫色的纹路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但莉莉安已经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第四天清晨，奇迹发生了。
希尔德加德睁开了眼睛，烧也退了。更神奇的是，当她伸手想要拿床头的水杯时，水杯里的水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水球。
希尔德加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魔法！”莉莉安激动地扑到她身上，“希尔德，你觉醒魔法了！你有魔法天赋！”
从那以后，希尔德加德觉醒了魔法天赋。她能控制水流，能感知水中的生命。
镇上的人都说这是神明的恩赐，只有莉莉安知道真相——或者说，她以为她知道。那块石头，她的祈祷，一定是这些让希尔德觉醒了魔法。这是她的秘密，她谁也没有说。
但觉醒魔法也意味着分离。
一个月后，法师公会的使者来到了永望镇。觉醒了如此纯净的水系魔力，希尔德加德被认定为百年难遇的天才。使者说，她必须去皇都的魔法学院接受正规训练，否则未经控制的魔力可能会伤害到周围的人。
离别的那天清晨，大雪纷飞。
莉莉安站在镇口，看着马车渐渐备好。希尔德加德穿着崭新的学徒法袍，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这个小镇的人了。
“我不想走，莉莉安。”在马车前，希尔德加德在莉莉安面前哭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笨蛋！”莉莉安揉了揉希尔德加德的头发，“这是好事！你要成为伟大的魔法师了！到时候你就能保护所有人，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突然凑近，双手捧住希尔德加德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雪花落在两人之间，但莉莉安的目光却炽热得像要把人灼伤：“希尔德加德，你听好了。你要是敢忘了我，要是敢在王都交了新朋友就不回来找我，我就……我就……”
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恶狠狠地说：“我就去王都把你抓回来！然后把你关在地窖里，每天只给你吃发霉的黑面包！”
这个幼稚的威胁让希尔德加德破涕为笑。
“不许笑！”莉莉安的脸涨得通红，但眼眶却在这时候红了。
她迅速别过脸，用力眨着眼睛，“你必须记住，你是我的希尔德。永远都是！不管你去了多远的地方，学了多厉害的魔法，你都是永望镇的希尔德加德，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许忘了我！”
“永远？”
“永远。”
“别哭了！”莉莉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最讨厌看你哭！”
希尔德加德被轻轻放在地上。她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人。
“莉莉安……”
“是我。”莉莉安站在几步之外，双手紧握成拳，“我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