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逃婚

“对不起,晴曦,我爱的一直都是颜妍,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现在她回来了,我要跟她在一起,不能跟你结婚了,你好自为之吧。”
婚礼现场,谢良言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地透过音响,突兀地撞进每个角落。
化妆间里,正紧张准备出场的岑晴曦怔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四周的伴娘和化妆师面面相觑,还是闺蜜喻楠楠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岑晴曦冰凉的手:“大晴子你别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又逼近,没几分钟,喻楠楠风风火火冲回化妆间,气得声音发颤:
“那狗男人真跑了!宾客都在交头接耳,谢家老爷子脸都青了在磕速效救心丸,外头乱成了一锅粥!”
岑晴曦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心里只剩一个疑问:
——不是,颜妍谁啊?
她和谢良言从相识到谈婚论嫁整整五年,就因为这么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她在婚礼现场被当众悔婚?
仿佛是为了解答她们的疑问,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推送提示。
岑晴曦点开消息,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长发女人亲密地搂着两个男孩,大的约莫十岁,小的也有五岁,笑眼弯弯。
配文只有一句:“五年等待,值得。”
那女人脖子上的项链,岑晴曦记得,正是她去年弄丢的那一条。
还没等岑晴曦理清头绪,化妆间的门砰地被撞开。
谢景铄急匆匆冲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看她,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嫂子,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喻楠楠当场炸了,一把揪住谢景铄的领带,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绷得紧紧的,像是咆哮帝上身般疯狂摇晃:
“说清楚!那颜妍到底是什么来头?别跟我打马虎眼!”
谢景铄被晃得领带勒住脖子,咳得眼泪都快出来,断断续续地说:
“颜妍是……是我哥的初恋白月光……当初他们……呕……”
岑晴曦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把谢景铄从喻楠楠手里解救出来。
谢景铄揉着脖子喘匀气,才继续说:
“嫂子,你不知道,我哥没被认回谢家前混过社会,总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染上不少坏毛病。颜妍就是那时候处的对象,或许还只是其中一个。后来家里逼他们分手,我哥闹得厉害,可为了回谢家,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说着,声音就哽咽了,伸手想去握岑晴曦的手。
见她光速把手收了回来,这才退而求其次,动作顿了顿落在她膝盖上。
“这些年我哥装得人模人样,说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爸妈都以为他改好了。都怪我,要是早点告诉你……”
【卧槽!经典白月光回国剧本!替身文学这就安排上了?】
【谢良言怕不是个瞎子,放着重工刺绣的高定婚纱不要,去捡地摊货?正好便宜我们男主。】
【男主快救场啊!没看见女主都懵了吗?急死我了!】
岑晴曦猛地眨眼,眼前飘过的半透明文字让她以为自己气糊涂了。
她揉了揉眼睛,那些字反而更清晰了。
【哈哈哈女主这表情好可爱,像极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
【谢良言这渣男演技可以啊,装了五年人,不累吗?】
【只有我觉得小叔子颜值在线吗?叔嫂文学搞起来!】
谢景铄还跪在她面前,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满眼真挚。
岑晴曦定了定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之前那三年,根本不是去留学,是去找颜妍了?还跟她有了两个孩子?”
谢景铄艰难点头,欲言又止。
喻楠楠气得一脚踹翻化妆凳:“我去堵那渣男!不给他揍出屎来,我就不姓喻!”
【楠楠姐好飒!姐姐给个姬会!】
【注意看小叔子的眼神,绝对对女主有意思!】
【女主快醒醒!你的官配在这儿呢!别想那渣男了!】
岑晴曦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
“楠楠,别追了。”她轻声开口,在谢景铄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抽回手。“让我静静。”
她扯了扯价值六位数的婚纱裙摆,突然笑出声。
“我岑晴曦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听说有人拿正品当替身用的。”
谢良言混社会?还染上不少恶习?
岑晴曦的思绪飘回大一迎新会。
那天阳光很好,谢良言穿着白衬衫站在讲台上,是优秀毕业生代表。
他穿着白衬衫站在迎新会的讲台上,明明是很清淡的打扮,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像块干净的玉。
但配上他那副过于精致妖孽的脸,就好像妲己加钟无艳,当场就把她控的死死的。
而她向来是个想到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追的人。
打听出他是谢家大少爷,正好两家有生意往来,便借着这层关系接近他。
谢良言显然也对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小师妹有好感,不到半年就在一起了,一年后顺利订婚。
所以虽然说是商业联姻不错,但这个联姻的前提,的确是他们自由恋爱在先。
订婚后没多久,谢良言说受不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看那些枯燥乏味的报表,开每天开不完的会。
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想看更广阔的世界。
岑晴曦恋爱脑上头,想都没想就支持他去追求梦想,还拍着胸脯表示以后家里交给她,让他放心。
哥哥勇敢飞,晴曦永相随。
然后谢良言背着吉他走了,临走前还捏了捏她的脸,笑得温柔:“我看好你哦~”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谢良言的联系从没断过。
几乎每周都有包裹寄来,里面装着她提过一次的限量版机甲手办,或是巴黎街头的马卡龙、东京的抹茶大福、曼谷的神秘佛牌。
每次包裹里都夹着张浅灰卡片,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啰嗦一堆,最后必有“想你”两个字。
只是电话总没个准头。
有时聊到一半,他就会含糊其辞地说有事要忙,匆匆挂断;或是推说网络不佳,只能语音不能视频。
她从没想过怀疑——他说在追音乐梦,谢家又不支持,日子定是拮据又忙,哪好再添麻烦,从不主动打扰,只是默默打钱。
岑晴曦把所有心思扑进了学业和工作当中,从大一起就利用假期实习,从最基层的岗位做起。
她在行政部贴过三个月报销单,在销售部跑过两个月工地,每个部门都轮岗过,完全把自己当牛马使。
谢良言说不喜欢继承家业,那她就替他扛起来。
谢良言的母亲唐芮,对她满意得没话说。大三那年,直接把她调到身边当助理,亲自教导企业管理之道,教她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如何跟那些老油条打交道。
唐芮常看着岑晴曦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偶尔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拍她的肩:“晴晴,辛苦你了。”
喻楠楠常为她抱不平:“谢家这是把你当免费劳动力呢!谢良言在国外弹吉他撩妹,你在这儿当牛做马,我就没见过哪个未婚妻还自带KPI的,你这种无偿自愿加班的忙活法,回头劳动仲裁都告不赢!”
父母更是心疼不已,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还没出嫁就这般辛苦。
哥哥岑阳煦干脆放话:“我妹妹嫁不出去我养,何必去别人家受委屈?不如和谢家撇清关系,回来继续当大小姐。”
可岑晴曦恋爱脑一上头,谁的话都听不进。
谢良言每三个月回国一次,短则一周,长则半月,这段时光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在别人眼中不负责任的谢良言,在她心里却是最好的恋人。
他虽然没有钱,但会用心带各种有趣且奇特的礼物;会大半夜打电话给她,唱专门为她写的歌;会风尘仆仆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总记得带她爱吃的老字号酱鸭,有时会在她加班的楼下等,递上热奶茶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她只当是异国恋的苦,反而更心疼他。
带着对良言哥哥满满的爱意,她转头扎进岑氏集团最血腥的财务部,抱着账本睡在会议室,三个月揪出三笔假账,气得财务总监连夜递交辞呈。
谢夫人唐芮亲自来处理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岑晴曦踩着高跟鞋追到地下车库,把辞职信拍在总监车窗上:“带团队三个月就走,您这是给我做离职培训呢?竞业协议签了吗,还是说您想去提篮桥进修了?”
唐芮在后面看着,差点把咖啡笑喷,这么有梗你不要命了。
唐芮当场把集团公关部划给她练手,两年时间,岑晴曦带着团队压下四次重大危机。
最漂亮的一仗是把竞争对手买的黑热搜,反转成集团社会责任宣传片。
因此,要这样恋爱脑的岑晴曦相信谢良言不爱她,她宁可认为谢良言是被绑架了。
她指尖发颤地拨通保姆电话:“张姨,谢良言回家了吗?他那把黑吉他还在吗?”
听到“吉他在,人没回,东西没少”,她竟松了口气。
她宁可相信谢良言会抛弃她,但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抛弃他的吉他和曲谱。
随即岑晴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她放松个什么劲啊,被绑架了更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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