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鱼我所欲也

岑晴曦半靠在床上一边刷网上的舆论热搜,一边看着这些“不洁女主别霍霍男主”“贞洁都没了还当宝”的弹幕直翻白眼。
她这正主还没退场呢,怎么连“女二上位”的剧本都有人写好了?
这是2025年还是1025年,还搞贞洁牌坊这一套?宋朝人都没他们封建吧。
她跟谢良言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虽然婚礼没能顺利完成,但也是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的好吗?
那个红本本还压在梳妆台最下层抽屉里,领证那天,谢良言紧张得手抖,连签字都写歪了,嘴里还念叨“以后岑晴曦就是我合法的人了”。
交往五年,住在一起是水到渠成,怎么到这群人嘴里就成了“脏”?他们为什么要为了别的男人哀悼自己的贞操啊?
而且看着弹幕的意思,那个男主不是也有了一个替身女二,也发生了关系吗,真论起来这才叫无媒苟合吧,怎么那就不算脏了?
岑晴曦平心静气,不与煞笔论长短。
又处理了几个工作邮件后,往脸上扑了点粉,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苍白虚弱,走到门边时,还特意对着门缝的反光理了理头发,确认表情够虚弱,才推开门。
她刻意放慢脚步,每走一步都轻轻晃一下,手虚虚护在小腹前,像真的怀着孕一样。
客厅里的争执声瞬间停了,见她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了过来。
“爸、妈、哥、嫂。”她声音放得软,尾音还微微发颤。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怀了谢家的骨肉,已经是谢家的人了,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这孩子身上有着我一半的血,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还请你们能够理解我……”
岑母戴媛眼圈一红,快步上前想拉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怕碰着她的“肚子”,只能声音发颤地说:
“晴晴啊,你怎么就这么傻……”
岑家父母痛心疾首,岑家兄嫂脸色铁青,谢景铄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
唯独谢家老爷子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连声道:
“好孩子!爷爷没白疼你!等孩子生下来,良言那混小子要是还敢不回来,我把原本要给他的5%股份转给你!谢氏的董事席位,也给你留一个!”
岑晴曦的心是真的痛了,比得知谢良言逃婚还痛。
她手里已经有谢良言去年转的3%股份,再加5%,就是谢氏8%的股权,足以进董事会跟那些老董事抗衡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老实跟谢良言纠结什么安全措施了!
她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她来了兴致,说算了别去买了,宁可支棱着也要提上裤子往外跑。
十分钟后回来,他耳朵冻得通红,还不忘给她倒一杯热牛奶:“不能让晴晴吃事后药,伤身体。你还没准备好当妈妈,我得等你愿意。”
那时候的温柔,现在想来竟成了最大的遗憾。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既是哭失踪的谢良言,也是哭那不存在的孩子,更是哭那飞了的5%股份。
偏偏这眼泪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爱谢良言爱的要死要活的证明。
岑父岑成业叹了口气,岑阳煦皱着眉别过脸,连谢景铄的眼神都暗了暗,攥紧了拳头。
看到她这样,岑家人也不敢再逼了,生怕她一个激动又闹出什么好歹来。
岑家人彻底没辙,岑母想让她回家养胎,谢家人想留她住老宅,两边又吵了起来。
还是程柳出来打圆场:
“都别争了!孕妇最忌情绪激动,人多吵得慌。我搬去小晴的大平层陪她,再让楠楠过来住,两边都能放心。”
岑晴曦赶紧点头,她现在看见谢景铄那复杂的眼神就头皮发麻。
刚才谢老爷子说股份时,谢景铄的脸都绿了,她可不想留在谢家老宅,天天跟他玩宫心计。
只是岑母还是忍不住嘀咕:
“外人哪有自家人照顾得周到?别人对你再好,还能好过你亲妈?我看啊,就是有些人占着岑家的位置,倒见不得我们晴晴好。自己拿着岑家的钱贴娘家,还好意思说别人!”
说着瞥了眼缩在儿子身后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顾璐的儿媳顾璐,心里更来气了。
她一直看不上这个小家子气的儿媳妇,虽然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但家里封建的很重男轻女。
长相一般性格一般,更是无才无德,在一种大放异彩的富家千金里根本排不上号,也不知道儿子到底看上她什么。
顾璐自己作为联姻工具到了岑家,没有继承权,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岑晴曦不该分家里的家产。
岑母总觉得要不是她总是暗中挤兑,女儿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宁可在谢家当牛马也不肯回家里。
顾璐被婆婆瞪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往丈夫后面缩。
她想起上个月回娘家时把书房的青花茶杯带了回去,就为了挺直腰杆,结果被岑母撞见。
当时没说什么,现在倒翻起了旧账。
只是岑阳煦这时候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在担心妹妹,根本顾不上她的窘迫。
这场鸡飞狗跳的闹剧,总算在程柳的调解下收尾。
岑晴曦回到自己的大平层,关上门的瞬间,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演得像,不然今天真要被绑回岑家了。
倒是喻楠楠,知道岑晴曦居然想出来假怀孕这个昏招,以后更是差点气昏。
“岑晴曦!你那脑子是被谢良言灌了浆糊,还是被僵尸啃了?为了个失踪的男人,连假怀孕这种馊主意都敢想?你就这么舍不得谢家那点家业?非要上赶着给他们当免费长工,连自己的清白都赌上?”
岑晴曦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楠楠,你不懂。谢良言是我爱了五年的人,谢氏是我拼了三年才站稳脚跟的地方。现在他人不见了,我要是再丢了谢氏的工作,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谢良言她所欲也,谢氏亦她所欲也。
她想起三年前刚进谢氏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靠联姻进来的花瓶”,市场部的老周连报表都不肯给她看。
是她天天加班到半夜,把过去五年的销售数据重新梳理一遍,找出三个漏洞,才让老周对她刮目相看。
去年带跨境电商项目,她陪团队吃了一周外卖,连婚礼前一天都在改方案,怎么能说丢就丢?
既然现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总得死死攥住一样,不然图什么呢!
再说了,那哪里是‘那点家业’。
恒昌集团从谢老爷子倒腾钢铁起家,到现在横跨金融、零售、科技,楼下那尊鎏金铜狮比她爸岁数都大,和搞建筑和外贸起家的岑氏隆盛集团更是相辅相成,并称本地两大龙头。
她知道自己是贪心,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爸妈疼她,就是不给她隆盛的股份和决策权啊!
她在恒昌能当总监带团队,回隆盛呢?
她第一天去实习,照片就被发进所有员工小群,是个人都知道她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连杯咖啡都不敢让她自己倒,核心业务更是挨不着边。
“就算没谢良言,我手下还有几十多号人等着吃饭呢。”
岑晴曦坐直身子,语气沉了沉。
“再说了,林朝雨还盯着我的项目呢。上次抢供应链,她截胡了A厂,我连夜开车去苏州谈下B厂;这次要是我辞职,她肯定会接手跨境电商项目,摘我的桃子,这比被颜妍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抢我男人还难受!男人没了,我顶多被笑话一阵子;项目没了,林朝雨能笑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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