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温家过往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吕衡将醉醺醺的温父堵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雨水混合着怒火,一拳接一拳地砸在温父身上。
而这一切,都被早已埋伏在暗处的外包团队用高清设备完整记录下来。
“110吗?这里是城东区明月巷,有人在这里打架斗殴……”
匿名报警电话适时响起,警察赶来时,吕衡还骑在温父身上,拳头悬在半空,浑身湿透,像只失控的野兽。
温父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着血,却还在嘿嘿笑:
“警察同志,他打人!快抓他!”
温父出了事情,警方唯一能够联系到的人自然就是温夕。
吕衡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心生怜惜的女孩,眼神复杂难辨。
他一开始对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颇为怜惜,觉得她身世可怜,后来因为妹妹吕诗的死,也对她多有照顾。
可现在自己却因为她而跌入人生的谷底,几乎毁了人生,而且陷在泥潭里拔都拔不出来。
警察把调解协议书递过来,让温父签字,温父却梗着脖子:
“我不签!他打我,必须让他坐牢!”
温夕蹲在温父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爸,你别闹了,签了吧,不然吕衡会被拘留的……”
温父突然笑了:
“我闹?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这些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是谢景铄让我干的吗?
说什么为了不让谢景铄威胁人家才回去的,可谢景铄也不是什么能一手遮天的人物,你要是真的想摆脱他,去谢家找他爸妈说一声,他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一面。
说白了不就是你自己对他余情未了,贪慕虚荣吗,我看你给人家当狗当得挺爽的啊。”
【卧槽,这是何等的一针见血。】
【等等,霸总文居然还可以用告家长这样的方式打开的吗?】
【所以女主一直在装可怜?其实她完全有办法摆脱谢景铄?】
【说来也是,谢景铄好像不是什么太子爷一样的角色,虽然他后来可能是,但现在他很怕他养父母啊。】
【虽然谢家父母偏心,但家风严谨是真的,不然谢良言那个渣男也不至于需要吃软饭,温夕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谢景铄的确就没法纠缠她了。】
【前面的别瞎说,我们夕宝只是太善良了!】
【善良?笑死,这分明是高端玩家好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吕衡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看向温夕,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是真的吗?谢景铄让伯父这么做的?你早就知道?”
温夕的脸瞬间红了又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谢景铄伤害你,才……”
“才什么?才看着我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吕衡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当初那么帮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温夕听了这话,自然是百口莫辩,红着眼睛颤抖着嘴唇,刚想辩解,却见温父摆了摆手。
“你也不用跟你爹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那些被你哭两声都傻到昏了头的傻小子。你是我生的,我可太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什么苦衷、什么无奈,不过是你给自己打造的人设,找的离不开谢景铄的借口罢了。
你知道老子最看不起你什么吗,就是你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老子是坏,但坏的坦坦荡荡。
再看看你自己,要捞就捞,你装个什么劲呢,还拿小吕当借口,他这么惨不都是因为你吗?”
温父冷笑一声,推开温夕的手,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
“行了,别在这演戏了。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姓谢的。吕小子,你也别觉得冤,谁让你自己凑上来当这个大冤种的,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这也不算无妄之灾不是吗?”
温父说着,忽然冷笑一声。
“真说到无妄之灾,应该是老子才对吧,我才是真的冤。”
说完,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派出所,没再看温夕一眼。
将这一切偷拍下来的外包团队很快将视频交给了岑晴曦,岑晴曦看完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
当天晚上,外包团队就把小巷打架的视频和派出所的录音发给了岑晴曦。
她坐在电脑前,反复播放温父说“我才是真的冤”的片段,眉头越皱越紧。
她反复观看着温父说话时的神态举止,总觉得以温父那人间清醒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浑浑噩噩的赌徒啊?
而且他说的‘无妄之灾’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能错过任何线索,万一和能找到谢良言有关呢。
这次,外包团队用了三天时间,才把一份厚厚的报告送到岑晴曦手里。
翻开第一页,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一家写着“建军建材”的店铺门前,眼神锐利,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报告详细记载了温建军的创业史。
1998年,温建军在城郊租了个十平米的小门面,开始做建材生意。
最初只有他一个人,那时候他每天天不亮就骑着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货,晚上还要帮客户搬货,忙到凌晨才能回家。
凭着吃苦耐劳和精明的头脑,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没几年就在市中心开了第一家分店。
报告里附了一张开业典礼的照片:温建军剪彩时意气风发,温母站在他身旁,穿着红色旗袍,笑靥如花。
温母手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应该是温夕,旁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眉眼清秀,是温夕的哥哥温强。
可随着温夕弟弟的降世,一切都变了。
温夕的弟弟温言其实并不像弹幕打趣的那样是个唐氏儿,而是因脑膜炎救治不及时导致的脑瘫。
温母生了他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了,当时温建军准备竞标一个政府安置房项目的建材供应,这对他的事业来说是重要转折点。
为了打通关系,他连着一个星期泡在酒局上,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手机常常调成静音。
温父觉得有保姆帮忙也没什么问题,谁知道一场大病把孩子烧成了那样。
温建军当时正在和招标方喝酒,温母连续拨打的二十多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到。
等他匆忙赶到医院,面对的是妻子的哭诉和指责,说给温父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为什么不接,看到他身上的酒气和口红印更是闹了起来,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连家里都不顾了。
温父也是火大,本来他陪客户已经陪到心力憔悴,结果因为温母的夺命连环call单子没签成不说,反倒好像还成了他的错。
他的火气瞬间炸了:
“我在外面陪客户,不是为了这个家?孩子病了我难道不心疼?可我是医生吗,我来了能救他?你在家带孩子都看不好,反而赖我这个在外头挣钱的?”
原本恩爱的夫妻因为这件事积怨甚深。
温言虽然保住了命,却因为脑膜炎后遗症成了脑瘫,每天需要专人照顾。
温母的精神彻底垮了,她不再收拾家务,每天抱着温言坐在沙发上哭。
见了温建军就抱怨、指责,翻他的口袋找“出轨证据”,甚至跑到公司大闹,说他“抛妻弃子”。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自那以后,温父的事业开始走了下坡路,这个家再没有安宁之日。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温母的抱怨越来越多,变得疑神疑鬼,整天以泪洗面。
以至于影响到了正值青春期的大儿子温强。
那时他刚上初中,本来是班里的班长,奥数比赛拿过奖,可家里的争吵让他越来越沉默。
他开始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后来干脆逃学,和校外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学会了抽烟、打架,后来甚至直接离家出走,和社会人胡混在一起了。
温母就跟现在的温夕一样,除了哭和埋怨男人以外什么都不会,抱着脑瘫的儿子化身祥林嫂,跟温夕说着她父亲有多不是人,把所有的怨恨都灌输给年幼的温夕。
温建军的生意也彻底垮了。
竞标失败后,公司资金链断裂,之前合作的客户听说他“家庭不睦”,怕他分心影响供货,纷纷取消订单。
他错过了几个重要项目,更糟糕的是,他在一次房地产投资中判断失误,几乎赔光了所有积蓄。
他每天回家看到的就是哭嚎的一家三口(大儿子跑了),用一句非常典的话就是,哭哭哭福气都哭没了,干脆就不回家了。
就在这时,一个叫苏梅的年轻女秘书出现在他生活中,不仅工作能力强,还特别善解人意。
在某次酒醉后,温建军也就‘顺理成章’的出轨,又喜闻乐见的被骗走了最后的钱,导致公司破产。
温母和他离婚及时,没有分到债务,但也没了收入来源。
她自己又不是一个能赚钱的,除了大儿子虽然暴躁,但偶尔还会给他们一些生活费之外,基本上自己就没干过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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