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儿站在谢家大门外，白玫瑰抱在胸前，笑得像朵刚浇过晨露的花。门开了一条缝，她还没开口，沈知意已经抱着蛋糕从楼梯上走下来了，脚步轻快，裙摆晃得像刚出炉的松饼。
“哎呀，是婉儿姐姐！”她眼睛一亮，声音甜得能拉丝，“你怎么来啦？”
程婉儿转过头，笑容半分不减：“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特地来看看妹妹。”
“我可好着呢！”沈知意蹦到她面前，仰头眨巴眼，“刚才还吃了一整块蛋糕，谢沉藏的，被我翻出来了！他气得直瞪眼，但没真骂我。”
程婉儿轻轻一笑，抬手抚了抚额角：“你们真恩爱……我倒是有点累，昨晚没睡好。”
她说着，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像是随时会倒。
谢沉皱眉：“你脸色确实不好。”
“没事的，就是有点晕。”程婉儿柔声说，眼神却悄悄扫过沈知意的脸。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在毛绒熊右眼上轻轻按了两下——监听启动，全程录音。
她立马换上担心的小表情，小跑上前扶住程婉儿的手臂：“姐姐你别硬撑啊！这么漂亮的人，可不能累坏了。”
指尖贴上对方皮肤，默数：一、二、三。
耳边瞬间炸出一句阴恻恻的吐槽：【只要我站得够久，谢沉就会心疼我，那傻女人只能干看着】
沈知意差点笑出声，面上却更紧张了：“天呐，你手好凉！是不是低血糖？要不要喝点糖水？”
“不用麻烦……”程婉儿想抽手。
“不麻烦不麻烦！”沈知意牢牢抓着她，“我们家厨房随时有红枣汤，我让阿姨马上热一碗！”
谢沉看了眼时间：“你先坐会儿，我去书房处理个文件。”
“等等！”程婉儿立刻软声开口，“沉哥哥，我有些旧照片想拿给你看看，是你留学时的……方便现在说吗？”
沈知意心头一紧，正要说话，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
她立马捂住肚子，脸皱成一团：“哎哟……蛋糕吃多了，有点胀气。”
谢沉看向她：“又贪嘴了？”
“嗯……”她可怜巴巴地点头，“医生说饭后要散步助消化，不然容易胃疼。”
说完，她抬头看向程婉儿，笑容灿烂：“姐姐也一起来吧？花园里新开了一片绣球花，可好看啦！空气也好，对你身体肯定有帮助！”
程婉儿笑容僵了半秒：“我……其实不太舒服，想歇会儿。”
“哎呀，躺沙发上更容易头晕哦！”沈知意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走嘛，晒晒太阳补阳气，比躺着强多了！”
谢沉看了看她俩，淡淡道：“你们去吧，我待会儿过去。”
“不行不行！”沈知意摇头，“老公你得陪我走一圈，不然我怕走着走着就睡着了，梦游进鱼池。”
谢沉一顿，无奈：“……好。”
三人并排走向花园，沈知意夹在中间，一手挽着谢沉，一手扶着程婉儿，活像幼儿园老师带两个小朋友。
“你看你看，那只蝴蝶翅膀是蓝的！”她忽然指着花丛尖叫，“哇，还有蜜蜂在跳舞！它们是不是在办婚礼？”
谢沉：“……那是采蜜。”
“哎，浪漫一点嘛！”她嘟嘴，“说不定是蜜蜂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
程婉儿勉强笑着：“知意真是天真可爱。”
“那当然！”沈知意得意，“装傻三年，就靠这招活下来的！”
话音刚落，她自己愣了下，赶紧补救：“啊我不是说‘装’！我是说……我本来就傻乎乎的，但很幸福！”
谢沉侧头看她一眼，没说话，但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程婉儿指甲掐进掌心，脸上依旧温柔似水。
走到凉亭边，沈知意提议：“咱们坐这儿歇会儿吧？我带了小饼干，藏在蛋糕盒底下！”
她打开盒子，果然掏出一包卡通小熊饼干，递给两人。
程婉儿接过，指尖不小心蹭到沈知意的手背。
三秒。
耳边响起一句恶狠狠的吐槽：【这贱人迟早要毁在我手里】
沈知意咬了一口饼干，咔嚓一声脆响。
“姐姐，你真的不舒服吗？”她忽然问，“要不要我让家庭医生来一趟？反正张医生今天值班，他说我随时可以call他。”
“不用了。”程婉儿微笑，“休息一会儿就好。”
“哦～”沈知意拖长音，“我还以为你是想单独跟谢沉说悄悄话呢。”
空气一静。
谢沉眉头微动。
程婉儿笑容不变：“怎么会，我只是关心你们。”
“也是！”沈知意拍拍脑袋，“我多心了！毕竟你和谢沉是青梅竹马嘛，小时候肯定一起偷吃过糖葫芦，还被罚抄《弟子规》！”
谢沉难得接话：“她偷吃，我顶锅。”
“哇！”沈知意眼睛发亮，“那你岂不是她的专属替罪羊？”
“也不是每次。”他语气平淡，却没否认。
程婉儿轻笑：“那时候他可威风了，说‘男子汉顶天立地’，结果抄了二十遍都没告发我。”
“现在呢？”沈知意歪头，“还会替人顶锅吗？”
谢沉看她：“看情况。”
“那我要是犯错了呢？”她眨眨眼。
“……先罚抄。”他顿了顿，“再决定告不告发。”
沈知意笑出声：“完蛋，我昨天偷偷改了你日程表，把‘董事会’写成了‘跳广场舞’。”
谢沉：“……我已经发现了。”
“啊？那你怎么不说我！”
“陈秘书说，你改完后还截图发朋友圈，配文‘老公的隐藏才艺’。”
沈知意捂嘴：“他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
“他把你设为特别关注。”谢沉面无表情，“每条动态都点赞。”
程婉儿听着两人打情骂俏，手指慢慢收紧，饼干被捏碎了一角。
沈知意瞥见，默默把手表调到录音增强模式。
她忽然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我想去那边看看那棵樱花树！听说开了第一朵花！”
“你刚说走不动。”谢沉提醒。
“吃了饼干，能量满满！”她蹦跶两下，“你们快来呀，不然我就爬树摘花给你们！”
“别闹。”谢沉起身，“小心摔。”
“有你在下面接着我呀！”她回头一笑，顺手拉过程婉儿，“姐姐也来！我们一起许愿！”
程婉儿被拽得踉跄一步，笑容快要挂不住：“我真的……不太舒服。”
“哎呀，许个愿病就好了！”沈知意热情不减，“听说第一朵花开的时候许愿最灵！我许的是‘天天有蛋糕吃’！”
谢沉低声：“幼稚。”
“你许什么？”她凑近问。
“……不想说。”
“那我帮你许！”她闭眼双手合十，“愿我老公每天开心，少皱眉，多笑，领带颜色别再让我挑芭比粉以外的！”
谢沉：“……你许的这是愿望还是威胁？”
程婉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影子叠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知意睁开眼，忽然伸手扶住她肩膀：“姐姐，你站不稳了！快坐下！”
指尖再次触碰皮肤，三秒。
耳边响起疯狂的嘶吼：【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谢沉是我的！】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焦急：“天呐，你额头全是冷汗！谢沉，快叫医生！”
“不用！”程婉儿猛地甩开她，“我只是累了，让我静静！”
沈知意被推得后退半步，撞进谢沉怀里。
谢沉扶住她，皱眉：“你干什么？”
程婉儿瞬间换回虚弱模样：“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最近压力太大了……”
“理解理解！”沈知意揉着手腕，“压力大是因为喜欢的人不理你吗？”
空气凝固。
谢沉看向她。
程婉儿呼吸一滞。
沈知意眨眨眼：“我刷短视频学的！说压力大的人都缺爱，要多抱抱！”
她突然张开双臂，扑向谢沉：“老公，抱抱充电！”
谢沉愣住，下意识接住。
她在他怀里仰头笑：“你看，我一抱他就心情好了！姐姐你也试试？”
程婉儿脸色铁青：“不必了。”
“那好吧。”沈知意松开，拍拍衣服，“不过友情提示哦，长期压抑情绪会脱发，我继母就是这样，现在戴假发都遮不住秃顶。”
谢沉：“……你继母还好吗？”
“好着呢！”她笑嘻嘻，“每个月准时来收我的治疗费，雷打不动。”
程婉儿冷笑：“她对你也算尽心了。”
“是啊。”沈知意点头，“就像你对谢沉，表面温柔，背地里不知道下了多少药。”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谢沉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程婉儿瞳孔一缩。
沈知意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说错了吗？我是说电视剧里的情节！最近在追《致命闺蜜》，超好看，女主也被最好的朋友下药，差点死在泳池里！”
谢沉盯着她：“……你喜欢看这种剧？”
“偶尔看嘛！”她挽住他胳膊，“不过现实里哪有那么坏的人？对吧，婉儿姐姐？”
程婉儿挤出笑容：“是啊……哪有那么坏的人。”
沈知意低头，悄悄按下毛绒熊右眼——录音保存，命名：【证据包_05｜心机女现场破防实录】。
她抬头，笑容甜美：“走啦，我们去看樱花！听说风一吹，花瓣会像雪一样飘下来！”
谢沉点头，牵起她的手。
程婉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前行的背影，嘴唇颤抖。
沈知意回头催她：“姐姐，快点呀！再不来花就被风吹光啦！”
程婉儿深吸一口气，提起裙角，缓缓跟上。
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知意走在中间，左手悄悄摸出手表，调出实时监听画面。
程婉儿的唇正在微微开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放大音量。
听见一句极轻的低语：“这次……一定要让你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