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和你啊

林婉儿在厨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林辞月聊着话。
但是,林辞月似乎对自己说的话题很不感兴趣,全程都是冷着脸,不怎么搭理自己。
林婉儿想到了什么,将话题聊到了岑溪的身上。
“小溪姐姐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吧,她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我听说,她留洋的国家,很开放的,都是崇尚自由恋爱。”
“小溪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应该也有很多人追的吧,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她今天带着她八姨娘来的,他们的感情可真好,我和我娘感情都没那么好。”
林辞月虽然语气依然冷淡,但是,说的话,可比刚才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每家的情况不一样,再说,小溪从小就没了娘,跟一个自认为熟悉的人一起,也没什么关系。”
“而你娘,她生活在世家门阀里,偏见本来就多,她又出自将门,对你自然苛刻,你们没法比。”
“至于她是否有喜欢的人,还有待商榷,这不是我们所能议论的,我们毕竟只是外人,人家去哪里,去做些什么,那也都是人家的事情。”
“我们胡言乱语,那就跟外面瞎造谣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你别说了,让她听见,又要不高兴。”
顾清染终于从岑溪后面探出了头。
她先是看向了厨房的位置,又缩回脖子,看了看林辞月的母亲,这才小心翼翼,捏起了一块豌豆糕,慢悠悠的吃着。
岑溪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帮忙接着,又继续毫不在意,跟林辞月的母亲说话。
“我啊,一时半刻走不了,还想在这北平城里,找点事干呢。”
“但这地方,禁止女子抛头露面,我还在想,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
“女子不能进入太重要的行业,我也只能进入一个既能帮到别人,又不会让那些男人难堪的地方。”
“也许是这里,也许是那里,总归,我得找点事做,而不是每天都待在家里。”
“像我这样的年纪的女孩儿,大部分都结婚了,但我不想,所以……”
林辞月的母亲想到了什么,双手拍在一起,表情变得愉悦许多。
“你去女子学院,当个老师怎么样?”
顾清染眼睛亮了。
她转过头来,豆乳糕还没有咽下去,噎的翻白眼。
岑溪的眼神似乎时时刻刻都在顾清染的身上。
见此,赶紧拿过桌面上的茶水,一边亲自喂她,一边用手抚摸他的后背,轻声的责怪着。
“慢一点,慢一点,吃完了再说,着什么急呢,我又不会跟你抢。”
又十分顺利的接过话茬。
“阿姨,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去的,毕竟这北平城里,那么多的女孩子,大家伙也都想学点知识。”
“不像从前一样在家里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时代跟从前不同了,大清早就已经亡了,我们自然是要迈出我们的脚步,做力所能及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这女子学院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的起来,我是否能进去。”
顾清染:“我,我不喝了,那我也可以去学习知识吗?我,我不想总待在后宅里,每天无所事事,只待在揽月阁,其实挺无聊的。”
“而且,我学的大部分都是女德女戒,以及那些所谓的琴棋书画,而那些手段,全都是用来取悦男人的。”
“我想要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小溪我可以去吗?如果你愿意带着我的话。”
林辞月的母亲点头,说:“你们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自然是愿意去凑热闹了,正好玩玩,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那女子学堂暂未开放,而且得到了很多人的诟病。”
“毕竟,女子在家,从不抛头露面,抛头露面就代表着丢夫家的脸,丢夫家的脸就自己的脸,所以,一堆人都在反对。”
“那所谓的女子学院,一时半会也开不起来,但有了新思想的你,应该也能鼓动着其他人来报名。”
“而你带着你的小娘,你们二人,每天学习一下新知识,给其他人看,外面的人看见了,估计也会迈出第一步了。”
林婉儿端着菜上来,听见了这话,勉强笑笑,说:“如果小溪姐姐可以去的话,那我倒是可以做你的第一个学生吗?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愿不愿意了。”
林婉儿语气里难掩失落。
“我的那些朋友们,家里其实都不是很支持的,毕竟,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确实应该嫁人了,如果不嫁人,就会被别人诟病成老姑娘,说她有身体残疾,再不结婚,一定是没人要的女孩子。”
“其他人就只会说女子的不是,从来不会挑男子的毛病。”
顾清染:“那我可以做你的学生吗?你每天可以教我学很多的东西,我想学制香和画眉,你觉得怎么样?”
岑溪用手点她的脑袋。
“这应该也不在女子学堂的教学范围内,我要教你们的,是进步的新知识,而不是这些后宅里调情的手段。”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回去教你,但不是在明面之上。”
顾清染眼睛大大的,脸颊绯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漂亮的不可方物。
顾清染害羞了,除了岑溪,并没有被别人注意到。
岑溪有点沉不住气。
她想抬手,去触摸那芳香。
林辞月将饭菜端上来,笑一笑,打了圆场。
“那你们三个小姐妹,如果能凑到一起的话,倒是挺好的,一堆人看见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坐在学堂之上,那么其他人也会陆陆续续的跟着一起过来的。”
“当然,我们也可以临街相告,去叫那些女学生们走在时代的前沿,总留在后宅里有什么意思?后宅总是很无聊,枯燥的。”
“而男人之所以想让女人依附于男人,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能赚钱养家,只是因为他的大男子主义罢了。”
“大男子主义发作的时候,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女人都拜倒在他的脚下,但是他没能力,他只会打骂女人。”
岑溪也觉得对。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朋友,因为早些年成婚而被夫家打骂,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她拉着顾清染的手,问了一句林辞月。
“那周周她还好吗?”
一说到周周,顾清染虽然并不知道,但是听林夫人一说,她就恍然大悟了。
是岑家隔壁的邻居家的小姑娘
林辞月摇摇头,摆上碗筷。
“在是在,只是这些年,生了好几个孩子,面容憔悴了许多,即使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十五六岁就嫁人了,现在潦草的不成样子。”
“如果你想要去见她,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要吃晚饭之后。”
顾清染一脸懵逼与好奇。
“周周是谁?也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吗?与你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那么多?如果我早一些遇见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岑溪想也不想就说了一句:“早一点与我遇见,那么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你也不用待在后宅里,你也可以跟我到处溜达。”
“我可能会带着你去留洋,反正花钱的人又不是你,但是周周,我的确是救不了她。”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却也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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