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染坐在床边，双手搅着衣服，几次三番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见岑溪走进来，背对自己，终于鼓足勇气，问岑溪:“你会嫁给林辞月吗？”
正在倒茶的人手一顿，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窗外的风吹起在窗框上的垂丝海棠，那淡淡的芳香，飘进了岑溪的鼻子里。
岑溪忍不住陶醉，慢慢的闻了闻，像是软乎乎的顾清染。
而这个问题她斟酌言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想，岑溪歪着头，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顾清染。
她其实对林辞月并没有那样深的感情。
如果真的喜欢，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去往远方，而不是留在这北平城里。
岑溪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而不是离他越来越远。
顾清染见岑溪发呆，有点踌躇。
她胸前抱着抱枕，眼神四处乱瞟，明显是有点心虚和担忧。
“好多人都说你们好般配，郎才女貌，都很有魄力，而且门当户对，都是有钱人家的儿女，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都说你们到了年纪，该订婚了。”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别人都这么说，我不开心。”
她说话的调调里，有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酸楚。
“如果，你们两个人真的感情那么好，那，那你是不是不会留在府里了？你是不是会跟他走？”
“他是个将军，而你向往自由，你应该也会跟他一起的吧？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会结婚生子，那我怎么办呢？我我不是很想你们两个人在一处。”
“还有，林辞月真的喜欢你吗？他如果喜欢你的话，为什么家里还要放着另外一个女孩？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只止于朋友吧，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担忧你，而不是会在家里放一个人的。”
“即使是他的表妹，也不是没有表妹和表哥在一起的事情，所以，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想着要嫁给他？”
顾清染下意识的想要看向岑溪，又怕看见自己都不愿意看见的神色，难过的低下了头。
岑溪心里划过一丝丝的心动。
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慢慢的走过去，用手抬起那娇俏的脸蛋，眼神直视顾清染。
“那你希望我和他结婚吗？”
顾清染想摇头，却又觉得没有立场。
可是，不摇头，似乎心里也过意不去。
岑溪看到了她脸上的慌张和茫然，还有生气和愤愤不平，突然就释然了。
自己干嘛要逼她呢，她就是个傻乎乎的人。
她根本不懂那些的，她单纯的可以。
她待在闺阁里的时候，有她额娘宠着。
在家里的时候，又有府里的人宠着。
即使府里的人一直不待见她。
但是，她基本上没有被别人欺负过。
而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钻进了她的房里。
虽说没做什么，但是，如果换成继子，那么，就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可顾清染没有赶走自己，却让自己用手抚上了她的手背，为她画眉。
那本就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却显得他们那么亲密。
那时候，岑溪也只是想要逗逗顾清染玩罢了。
她长得是真的很好看，自己忍不住心动，心里却还在想，这样一个姑娘，怎么可以嫁给她爹那个老古董？
应该是自己代替她爹成婚的。
岑溪有点儿嫉妒她爹了。
岑溪想着，她爹身边都是美人，也不少顾清染一个的。
可凭什么？
自己心里，那仇恨的，报复的种子，逐渐发了芽，又往偏了长。
岑溪想也不想，毫无预兆，突然弯下腰，轻轻的，吻了她。
顾清染先是一愣，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透彻
他们，这，这是不对的。
可是，她的唇，有点软。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
顾清染眼神慌乱的，下意识的伸手抵在了岑溪的胸前，小身体往后退。
她脸红的不像话，纯情的可以。
顾清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未经人事，自然不懂得这些事情。
她从来没有被人吻过，还是同性的人。
顾清染猛的踢掉了绣鞋，“蹭”的一下穿进了床里，恨不得离开岑溪的视线范围。
她将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瓮声瓮气的赶人。
“你快走，你别待在我房间里，你快点走吧，我现在，我现在要睡觉了，我有点饿，我现在要睡觉，你赶紧走，你赶紧走，我要吃饭，我要睡到明天下午。”
岑溪没走。
她单膝跪在床上，一只手去扯她的被子，嘴角却露出了轻轻的笑意。
“啊，你困了，还要吃东西呀？那你是一边睡一边吃东西，还是单纯的就是想睡觉呢？说清楚。”
“别用被子捂着自己，不闷吗你？出来嘛，我跟你说说话，我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轻轻吻你一下而已，你又没有拒绝，那么你就是同意了。”
“既然同意了，那么就是很喜欢了，很喜欢，那为什么要躲？”
顾清染炸了毛。
“谁喜欢？我没喜欢，我没说什么，我可没说喜欢你，快走，你快走，我就是要，我就是饿了，要睡觉，你赶紧离开这儿，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
岑溪的笑容更大了，带着些许的坏。
“可是，这就是我的房间，你忘了吗？我以前就住在揽月阁的第二间隔，后来你来了，你就住在了这里。”
“你是鸠占鹊巢，你霸占了我的房间，现在怎么说要赶我走呢？你这小姑娘，不厚道。”
“我才是这房间原来的主人，而不是你，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那我就不高兴了，快出来，你很反感我吗？”
顾清染不说话。
岑溪坐在床边，细细解释。
“我不会跟林辞月结婚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我就不会远走他乡了，我只是觉得，青梅竹马，为什么要相互喜欢呢？”
“他应该有他喜欢的人，我也应该有我喜欢的人，我并不喜欢林辞月，即使他的身份自由，但是，上面压着的东西，也会很多。”
“我向往的自由，与奴所说的自由完全不同，我并不想要困在内宅里，但是，如果以后我跟他成婚了，你觉得，我会在哪里呢？”
顾清染的动作一顿，慢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一模一样的两只小手。
她抓在被子边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可是，他如果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困着你呢？那他应该放你自由的，而不是一辈子把你困在后宅。”
岑溪躺在了她旁边，隔着被子，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所以，你觉得，是自由重要，还是婚姻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