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她和姜昀青两个人。
烛火跳动,光影摇曳。
姜昀青半靠在床头,那双凤眸冷冷地盯着她:“闹鬼?”
他明显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眼神当中都流露出了一丝丝的严肃。
“是……是啊。”宋华浓缩在门边,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可吓人了,白影子还冲着臣妾笑……”
她想起这个场景，自己就给自己打了个寒颤，身子都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去找主持?”
姜昀青更加觉得有一些疑惑了，眉头紧紧的紧皱成川字，开口询问了一句。
“主持在念经,奴婢不敢打扰……”
她好像是无论是跟他说什么，都总是有理由反驳。
“所以你就来打扰朕?”
姜昀青总觉得有一些不太对劲，况且对于他们的这些小把戏，心里面也有数。
“臣妾……臣妾就是想着,皇上您龙气重,鬼不敢靠近……”
姜昀青被她这套说辞气笑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菀嫔,你当朕是三岁小儿?”
宋华浓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和怀疑。
她知道,姜昀青不会信这种鬼话。
但没关系，她要的,本来就不是他信。
“皇上！”宋华浓咬了咬唇,突然往前一步,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
姜昀青身子一僵。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草味,混着冷风的寒意,钻进他鼻腔。
“你做什么!”他想推开她。
“皇上,臣妾身上好热啊！”宋华浓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发颤,“不知为何,喝了晚膳的汤之后,就浑身难受，就想……”
姜昀青瞳孔一缩，抓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
脉象紊乱,体温滚烫，明显不对劲，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被下药了。”他沉声道，眼神带着一丝严肃。
“臣妾知道。”宋华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水光潋滟,点了点头，“所以臣妾才来找您……皇上,救救臣妾……”
她说着,踮起脚,凑近了他的唇，好像是不由自主一样。
姜昀青的呼吸停了一瞬，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
可身体却诚实地僵在原地，就这个样子看着她。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
“皇上!”
门外传来御前侍卫统领孙桐急促的声音,“刚刚菀嫔娘娘身边的含翠来报，说是莞嫔娘娘失踪了，是否全寺搜查？”
空气瞬间凝固。
宋华浓的唇停在距离姜昀青不到一寸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
她没动。
姜昀青也没动。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底都是暗涌的情绪。
“皇上?”门外守着的魏良也喊了一声。
魏良是人精，哪怕刚刚明明见过菀嫔，也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姜昀青眼神一沉,猛地抓住宋华浓的肩膀,把她推到了床榻后面的屏风边。
“躲好,别出声。”他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宋华浓乖乖缩进屏风后,透过镂空的雕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姜昀青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在床边坐下,拿起那卷经书,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进来。”
孙桐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魏良。
“皇上,莞嫔娘娘不见了,担心出了意外,是否让侍卫们仔细搜查。”孙桐躬身道,“您看……”
“搜。”姜昀青翻了一页经书,连眼皮都没抬，“先从朕这里搜。”
孙桐一愣。
他以为皇上会拒绝，没想到竟然同意了，而且还先让搜他的寝宫。
可皇上的寝宫，哪有随便让人搜的道理?
“还不动手?”姜昀青抬眼,目光扫过来,冷得像刀子。
“是是是!”孙桐连忙带着人在屋里转了一圈。
床底,柜子,甚至连窗台都仔细查看了。
唯独没有去看那扇屏风。
因为姜昀青就坐在屏风前,谁敢越过皇帝去翻他的私人物品?
“回禀皇上,没有。”孙桐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姜昀青合上经书,“朕这里没人,去别处找吧。”
“微臣遵旨。”孙桐带着人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
宋华浓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姜昀青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刚才,是在护她。
虽然方式很冷淡,但确实是在护她。
“谢谢皇上。”宋华浓低声道。
“别谢得太早。”姜昀青转过身,那双凤眸里满是审视,“说,谁给你下的药?”
宋华浓垂下眼帘:“臣妾不知。”
“不知?”姜昀青冷笑,“你若真不知,就不会三更半夜跑来朕这里。”
他一步步逼近,气场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
“菀嫔,你以为朕看不出来?你是故意中招,然后借机来找朕,对不对?”
宋华浓咬住唇,没说话。
“你想做什么?勾引朕?还是想借着这次的名头,逼朕保你?”姜昀青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这点小心思,在朕面前不够看。”
宋华浓对上他的眼睛,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嘲讽,也带着一丝悲凉。
“皇上说得对,臣妾确实是故意的。”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因为臣妾知道,如果不来找您,今晚就会有侍卫闯进臣妾的禅房,然后第二天,臣妾就会以私通的罪名被杖毙。”
姜昀青眼神一凛。
“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求生。”宋华浓继续道,“臣妾赌您不会见死不救,也赌您不想让太后如意，臣妾虽然贪财了点，怕死了点，可臣妾也不是傻子，这后宫的事情，臣妾也是懂的。”
她说得坦荡,反倒让姜昀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女人虽然胆小贪财，倒是比他想象的聪明了些。
“所以你就来爬朕的床?”姜昀青松开她的下巴,语气讥讽,“菀嫔,你胆子不小。”
“臣妾没有别的办法，皇上欠臣妾的银子还没给呢。”宋华浓低下头,“而且,臣妾确实中了药,如果皇上不嫌弃,臣妾愿意……”
“闭嘴。”姜昀青打断她,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她,“喝了,压压药性。”
宋华浓接过茶杯,手指碰到他的指尖,微微一颤。
茶水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
她喝完,放下杯子,看着姜昀青的背影,突然开口:“皇上,您恨臣妾吗?”
姜昀青动作一顿。
“恨你?”他没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朕为何要恨你?”
“因为臣妾长得像她。”宋华浓说出了那个一直没人敢提的名字。
空气再次凝固。
良久,姜昀青才转过身,那双眼睛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