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杀了赵氏兄弟

就在这时,云姮强忍伤痛,终于完成了一个简易的乱灵阵。她将几块刻画着扭曲纹路的玉石用力掷向赵犴所在区域。玉石落地,并未产生强大攻击,却散发出一股扰动人灵力运转的混乱波动。
赵犴身下血阵的光芒顿时一乱,他打出法诀的手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颤抖。三枚邪晶的吞吐节奏被打乱了一丝!
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丝,但对李见月这等高手而言,已足够!
就是现在!
李见月没有丝毫犹豫,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风刃!清光大放,发出龙吟般的震鸣!她人随刃走,化作一道笔直刺目的青色惊虹,不再是攻向赵犴,而是……直刺那三枚悬浮邪晶中,刚才被风刃击中、尚未完全稳定下来的那一枚!
这一剑,快!准!狠!凝聚了她对风灵之道的全部理解,剑意纯粹而决绝,带着破除一切邪障的凛然正气!
赵犴似乎没料到李见月会突然放弃攻击他本人,转而直取邪晶,那混乱的灵力波动也影响了他的操控。当他惊觉时,风刃已至!
“不——!!!”赵犴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枚缩小版的、燃烧着黑红火焰的邪晶虚影!
他想操控邪晶移开或防御,但慢了半拍!
“叮——咔嚓!!!”
清脆的破裂声,在这一刻压过了所有噪音。
李见月的风刃,与那枚邪晶正面撞在一起!刺入邪晶表面,那坚硬无比、之前能吸收力量的晶石表面,此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随即轰然炸裂!
“轰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更猛烈的能量风暴炸开!黑红相间的邪光与青色风刃疯狂对冲、湮灭,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能量漩涡!李见月首当其冲,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掀飞,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远处一根断柱上,滚落在地,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而爆炸的核心,赵犴更是惨不忍睹。那枚邪晶与他心神相连,被强行击碎,反噬之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他的神魂!他身下的血阵轰然溃散,另外两枚邪晶光芒乱闪,剧烈震颤。他本人七窍喷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般瘫软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生命气息急速流逝。
“大哥——!!!”赵狰发出野兽般的悲鸣。他与赵犴气息相连,赵犴受创,他也如遭重击,周身血光剧烈波动、黯淡,动作猛地一滞,抱着头发出痛苦嘶吼。
机会!
张玄清强提最后一口气,手中银针化作一道纤细却冰寒刺骨的蓝线,精准无比地射入赵狰因痛苦而大张的巨口,直贯咽喉深处!
云姮也咬牙催动刚刚布下的另一个小型阵法,地面红光一闪,一股炽热的火浪从赵狰脚下喷发,将他吞噬!
“嗷嗷嗷——!!!”赵狰在冰火双重打击下,发出濒死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皮肤焦黑绽裂,冰晶与火焰在他体内肆虐。
然而,邪晶的反噬和两人疯狂的执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濒死的赵犴,眼中那两枚邪晶虚影骤然燃烧到极致,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念出一段古怪扭曲的咒文,双手猛地合拢。
那两枚尚未破碎的邪晶,仿佛受到了召唤,猛地飞向奄奄一息的赵犴,竟……直接钻入了他的双眼之中!
“啊——!!!”赵犴发出最后一声非人的嚎叫,身体剧烈膨胀、变形,皮肤彻底化为青黑色角质,头颅扭曲拉长,口鼻塌陷,眼眶中那两枚邪晶如同真正的眼球,燃烧着疯狂的黑红火焰。他已彻底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头介于腐烂尸体和晶石怪物之间的恐怖存在!
而遭受重创的赵狰,那仅存的一丝神智似乎也彻底湮灭,只剩下融合与毁灭的本能。他咆哮着,不再理会身上的火焰冰霜,猛地扑向那变形怪异的赵犴!
两者,竟然……开始互相吞噬、融合!
赵狰撕咬着赵犴的躯干,吸取着其中邪晶的力量;怪物则用晶石化的利爪刺入赵狰身体,反向抽取其血肉精华!场面血腥、诡异、令人作呕到了极点!
一股混合了极致怨毒的恐怖邪威,从这两具正在融合的躯体中升腾而起!广场地面开始龟裂,碎石浮空,天空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这是邪晶失去控制、宿主彻底癫狂后,即将引发的最终反噬和自毁!其威力,恐怕足以将这片山顶废墟彻底抹平!
刚刚挣扎起身的李见月,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她瞬间明白了——这对兄弟已经完了。但他们最后的疯狂,却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不能让他们完成融合自爆!
“最后一击!”李见月咳着血,嘶声喊道。她伸手再次凝出风刃,却灵光黯淡。她自己的灵力也已见底,经脉刺痛欲裂。
云姮脸色惨白如纸,腰间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她看着那正在融合的恐怖怪物,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将身上仅存的、所有能提供灵力的丹药、灵石,甚至包括几件备用法器,全部堆在身前,双手急速掐诀——她要强行布设一个超越自身负荷的、一次性抽干所有材料灵力的诛邪阵!哪怕阵法反噬会让她伤上加伤,甚至损及根基!
张玄清半跪在地,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根长针。她没有犹豫,将金针抵在自己心口,逼出数滴闪烁着淡金色光华的宝贵精血,融入针中。金针瞬间光芒大放,散发出一种神圣而肃穆的镇压气息。
融合怪物的躯体已膨胀到三丈高,形态更加不可名状,赵狰的头颅和怪物的晶石头颅并生,发出重叠的、混乱的咆哮。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已攀升到顶点,周围空间开始出现扭曲的黑色裂痕!
“就是现在!”
李见月纵身跃起,将残存的所有灵力、刃意、乃至一丝本源,全部灌注于最后一道风刃!
云姮身前所有材料瞬间化为齑粉,海量驳杂的灵力被她强行引导,化作一道直径丈许、纯粹由炽白阳炎构成的巨大光柱,带着净化一切的灼热,轰向怪物核心!
张玄清指尖那枚吸收了本命精血的长针,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金线,后发先至,直射怪物那疯狂咆哮的、重叠头颅的眉心位置!
三道攻击,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命中!
煌煌剑光斩入怪物躯干,将那正在融合的躯体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燃烧着青色风炎的裂缝!
炽白光柱紧随而至,灌入裂缝之中,阳炎与邪气剧烈冲突、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而那枚长针,则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重重邪光防御,钉入了怪物眉心正中,针上蕴含的封镇之力轰然爆发!
“吼——!!!”
融合怪物发出了最后一声贯穿天地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不甘的绝望咆哮。它的动作猛然僵住,膨胀的躯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向内坍缩、崩溃。化为飞灰,赵狰那残破的头颅和赵犴所化的晶石头颅,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碎裂。三枚邪晶的本体在阳炎焚烧和封魂之力镇压下,光芒急速黯淡,表面浮现无数裂痕,最终“砰砰”数声,接连炸成最细微的粉末,连同其中蕴含的狂暴邪能,一同湮灭在炽白阳炎与金色封镇光芒之中。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失去了源头,开始无序地扩散、衰减。
一切都安静下来。
烟尘缓缓飘落。广场中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以及坑底少许闪烁着暗淡光泽的晶石碎渣和难以辨认的灰烬。赵犴赵狰兄弟,连同他们那邪恶的依仗,彻底烟消云散。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闷响。
李见月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才勉强没有倒下,但意识已开始模糊,鲜血不断从口鼻和身上多处伤口渗出。
云姮眼前一黑,直接软倒在地,腰际的鲜血汩汩流出,身下迅速晕开一片暗红,她布阵时强行抽取灵力已伤及心脉,此刻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张玄清同样瘫倒在地,那枚长针已彻底化为凡铁,断成两截。她损失了大量本命精血,神魂受创,加上之前的伤势,此刻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人都已彻底透支,重伤濒危,意识在彻底昏迷的边缘徘徊。
山顶的风吹过,带着硝烟和焦糊的味道。废墟死寂。
风,依旧呜咽着吹过空荡的广场和焦黑的深坑,卷起些许晶石粉末和灰烬,渐渐掩埋了最后的痕迹。
冰冷。
无边的、浸透骨髓的冰冷。
这是云姮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不是山顶寒风那种干燥的冷,而是潮湿的、带着岩石特有腥气的、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阴冷。
第二个感觉是痛。腰腹间撕裂般的剧痛,以及心脉处空乏刺痛的灼烧感。她想调动灵力缓解,却发现经脉空空如也,灵力仿佛被一层坚固的壁垒封锁在丹田深处,丝毫无法引动。不仅如此,连神识都像是被套上了枷锁,晦涩沉重。
她艰难地睁开眼。
黑暗。远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源,但不足以照亮周遭。视力适应了片刻,她才勉强看清一些轮廓。
这里是一个石窟。天然形成的岩洞,空间不算特别大,约莫两间厢房大小。洞壁是深灰色的、湿漉漉的岩石,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上方滴落,发出单调的“嘀嗒”声,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空气沉闷,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和淡淡的……灵气被隔绝后产生的滞涩感。
她正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身下是粗糙不平的石地,没有任何铺垫。手腕和脚踝处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沉重的束缚感——是镣铐。镣铐通体乌黑,非金非铁,上面刻满了细密的封灵符文,正是它们封锁了自己的灵力。
“禁灵窟……”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冷静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云姮猛地转头。
借着远处那点微光,她看到李见月就靠在离她不到一丈远的另一侧岩壁下。同样被乌黑镣铐束缚着手脚,身上的黑袍破损处更多,血迹已干涸成深褐色,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即使在昏暗中也依然锐利清明。她似乎早已醒来,正静静打量着周围。
“师姐!”云姮心中一紧,挣扎着想挪过去,却牵动腰伤,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李见月声音低沉,“伤口只是简单处理过,灵力被封,恢复极慢。”
这时,右侧也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张玄清也醒了过来,她靠坐在更远些的地方,状态看起来同样糟糕,手臂的伤处包扎简陋,脸色灰败,气息比她们二人更弱。
“我们……被关起来了?”张玄清喘了口气,同样注意到了身上的镣铐和环境的异常,她尝试运转医修特有的内视之法,随即苦笑,“禁灵锁……还有这地方特有的绝灵岩壁……别说恢复,连保持伤势不恶化都难。”
三人都沉默下来。记忆逐渐回笼——惨烈的战斗,赵犴兄弟癫狂融合的恐怖模样,拼尽一切的最后一击,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
“他们死了。”李见月陈述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我们杀的。”
“难道我们被当成了嫌犯?”云姮接口,声音苦涩。她摸了摸腰间的简陋包扎,显然是有人处理过,但手法粗糙,只是止血而已。
“不止。”张玄清虚弱地分析,“赵犴兄弟背后可能还有人,或者他们做的事牵扯不小。”
李见月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体力,又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她重新睁眼,看向云姮:“你的伤最重,少说话,尽量保存体力。玄清,你也一样。”
她又看了看这间冰冷的石窟,目光扫过那唯一的、厚重的、看似与岩壁浑然一体的石门,以及远处那点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云姮只感觉到身体很冷,伤口很痛,灵力被封的感觉让人窒息般的虚弱。但看着身旁即使身处囹圄、依旧挺直背脊、眼神沉静的李见月,她心中那翻腾的恐惧和不安,似乎奇异地平息了一些。
她学着李见月的样子,慢慢调整呼吸,忍着痛,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保存着每一分力气。
禁灵窟内,重归寂静。只有水滴声,规律而冷漠地敲打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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