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听到 “前尚书令”四字，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大人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却未能护住大人……属下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李云瑶扶他坐下，“我知道你尽力了。告诉我，毒杀当日，尚书府的安神茶，是谁送进去的？”
周砚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缓缓开口：“那日的安神茶，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近侍送来的，说是‘陛下赏赐，助大人安神’。”
说到这里，周砚顿了一顿，继续道：“可那近侍送来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与府里的一个旧仆说了几句话，那旧仆……是萧府早年送来的，名叫福安。”
萧府旧仆！
李云瑶心中一沉，果然与萧府有关！她又问：“福安现在何处？他与太子近侍说了什么？”
“福安在尚书令毒发后就失踪了，”周砚回忆道。
“我也曾偷偷打听，发现他被太子党人带走，之后便没了消息。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属下不知，只看到福安接过了太子近侍递的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难道是装毒药的盒子？
李云瑶皱紧眉头，又问：“你可知前尚书令死前，曾与谁见过面？或是交过什么东西？”
“死前一日，萧公子来过尚书府，”周砚说道。
“大人与他在书房谈了许久，还让属下取了一份‘寒门官员名册’送去。那名册是大人多年心血，记录了所有可重用的寒门官员，大人说‘萧公子可借名册避太子党构陷’。”
寒门官员名册！
李云瑶心中一动 ——太子党毒杀她，不仅是为了夺权，更是为了夺这份名册，清除寒门官员这个 “眼中钉”！而萧彻拿走名册，是为了保护寒门官员，还是为了自己？
“萧公子拿走名册后，有没有再来过？”李云瑶追问。
“没有，”周砚摇头，“大人毒发当日，萧公子正在兵部当值，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却被太子党拦在尚书府外，没能进去。”
没能进去？
李云瑶心中疑窦更深 ——前世她临死前明明看到萧彻在书房门口，难道是 “幻觉”？还是周砚记错了？
“周主簿，”李云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件事：一是找到福安的下落，二是查清萧公子当日是否真的被拦在尚书府外。”
周砚郑重地点头：“属下遵命！只是太子党势力庞大，属下需要时间，还望二姑娘耐心等候。”
“我等你消息。”李云瑶说道，“你务必小心，若有危险，立刻放弃，保全自身最重要。”
周砚心中一暖，起身告辞。
周砚走后，李云瑶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萧府旧仆福安、太子近侍、寒门官员名册、萧彻被拦在尚书府外……这些线索像一颗颗珠子，需要她串联起来。
就在这时，青芜匆匆来报：“姑娘，老爷让您去前厅，说萧老夫人派人来了，邀您明日去萧府赴宴。”
萧府赴宴！
李云瑶心中一动 ——这是接近萧彻、打探萧府旧仆福安下落的好机会。她笑道：“知道了，替我回了来人，说明日我准时到。”
青芜应声退下。李云瑶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萧彻，萧府，明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藏多少秘密。
次日一早，李云瑶精心打扮了一番，选了件月白襦裙，裙摆绣着暗纹兰草，既不失贵女气度，又不张扬。
青芜为她挽了个 “飞天髻”，插了支点翠嵌珠的发钗，镜中的女子清丽温婉，与往日的病弱模样判若两人。
“姑娘这样打扮，定能让萧公子眼前一亮。”青芜笑着说道。
李云瑶看着镜中倒影，淡淡一笑：“我要的不是他的青睐，是他的实话。”
马车抵达萧府时，萧府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迎她入内。
萧府乃骠骑大将军府邸，规模宏大，庭院幽深，朱漆回廊绕着假山流水，处处透着武将世家的威严与雅致。
来到正厅，萧老夫人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手里捻着佛珠，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衣着素雅却难掩贵气，想必是萧彻之母，柳氏。
“臣女李云瑶，见过老夫人，见过萧夫人。”李云瑶屈膝行礼。
“起来吧，孩子。”萧老夫人笑着招手，声音温和，“快过来坐，让老身好好看看你。”
李云瑶谢过之后，在萧老夫人身边坐下。
丫鬟为她倒上茶，萧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早就听说李家二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彻儿那孩子性子冷，不懂变通，你多担待些。”
“老夫人客气了，是臣女该多向萧公子学习。”李云瑶谦逊地说道。
柳氏笑着插话：“二姑娘这般懂事，彻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只是他不知好歹，还总提退婚，回头我定好好说他。”
李云瑶心中暗忖 ——萧老夫人和柳氏似乎并不赞同退婚，看来萧彻退婚，是他自己的主意，而非家族意愿。
她正想趁机问 “福安”的事，萧老夫人却先开口了：“听说二姑娘的母亲与我家柳氏是闺中密友？”
“是，”李云瑶点头，“母亲生前常与臣女说，她与萧夫人年少时一同学画，情谊深厚。”
“可不是嘛，”柳氏叹了口气，“我与你母亲一别多年，没想到再相见已是天人永隔。当年我们约定，若日后生了儿女，便结为亲家，如今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提到母亲，李云瑶心中一暖，又有些酸涩 ——前世她忙于朝政，竟未能多陪母亲几日，如今重生，母亲早已不在，只剩这桩婚约，算是两母情谊的见证。
坐了片刻，萧老夫人对身边的丫鬟道：“去看看彻儿回来了没有，让他来前厅见二姑娘。”
丫鬟应声去了，可过了许久，也没见萧彻来。萧老夫人有些不悦：“这孩子，又去哪里了？”
柳氏连忙打圆场：“许是兵部有急事耽搁了，母亲别生气，我们先陪二姑娘逛逛花园。”
李云瑶适时说道：“老夫人，夫人，不必麻烦，臣女自己逛逛就好，你们先忙。”
萧老夫人点点头：“也好，让丫鬟春桃陪你，别走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