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有皇帝,稳坐钓鱼台

萧彻看着那枚印章,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私印早在三年前就遗失了,定是太子党捡去,故意放在福安身上栽赃。李姑娘若执意如此想,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李云瑶摇摇头。
“我听说,前尚书令死曾交给你一本寒门官员名册,如今在哪?你若清白,为何不将名册上交朝廷,反而藏起来?”
名册,萧彻觉得自己之前小看了李云瑶,他确实藏着名册,但是她怎么知道?
她到底是谁?
“名册?什么名册。”他冷冷道,“休要听他人胡说。”
李云瑶看了看萧彻,“萧公子,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与前尚书令的死脱不了干系。你知道我在查前尚书令大人的案子,不过想利用婚约,监视我查案的进度,好随时掩盖真相。”
她转身就走,走到洞口时,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山洞里的冰:“今夜过后,查案之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必再互相牵扯。”
萧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洞口的微光中,受伤的手臂传来阵阵剧痛,却远不及心口的憋闷。
他不知道,怎么进了这洞中,就出现了这种变化。
刚才两人之间相互之间的伤害,已将两人之间仅存的一丝信任,渐渐吞噬。
而他不知道的是,李云瑶走出山洞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之前站在门口看押北越密使的侍卫们看她的模样,刚想上前却被她摇头示意退下。
她其实不是想这样对他,只是前世遭遇的背叛太过刻骨,今生的疑点又太多。
他知道的太多,加上前世临死前的种种,让她不得不防。
夜风卷着山雾吹来,带着寒意。
李云瑶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却见萧彻站在洞口,她没有去看他。
萧彻看了她一会,只是指挥着侍卫将俘获的北越密使看管好,然后就独自坐在山洞前,一边指挥生火,一边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次日清晨,李云瑶与萧彻带着玉佩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押送被俘的北越密使,平安回京。
一路来到宫城文华门,便见司礼监掌印太监魏瑾带着锦衣侍卫等候在侧。
魏瑾脸上堆着笑,眼底却是藏着阴气:“萧郎中,李姑娘,陛下在文华殿等候多时了。”
李云瑶心中一凛——魏瑾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掌管司礼监,暗中监视百官。
这次他亲自来接,可见皇帝对此事极为重视,也意味着,这场戏,皇帝早已看在眼里。
文华殿内,檀香缭绕,皇帝端坐龙椅,神色看不出喜怒。
阶下站着太子党核心成员、寒门官员、以及几位宗室亲王,显然是一场临时的召见。
李云瑶只觉得各方势力齐聚,暗流涌动。
“萧彻,李云瑶,你们截获北越密使,查获通敌玉佩,此事属实?”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萧彻躬身:“臣属实,俘虏与玉佩皆在殿外,可当堂对质。”
魏瑾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老奴有疑。
萧将军与北越将领有旧,这玉佩既是萧将军所赠,焉知不是萧将军私下联络北越,如今让儿子截获,不过是自导自演,撇清干系?”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殿内瞬间安静。太子党成员立刻附和:“魏公公所言极是!萧策手握京畿兵权,若与北越勾结,后果不堪设想,恳请陛下彻查萧府!”
李云瑶心中冷笑,魏瑾这话看似针对萧策,实则是揣摩帝心。
皇帝最忌武将拥兵自重,萧策功高震主,早已是皇帝的眼中钉。
这魏瑾,不过是替皇帝说出了想说的话。
萧彻脸色一变,正要辩解,却被李云瑶扯了袖子。
李云瑶开口道:“魏公公此言差矣。
其一,玉佩虽为萧将军所赠,但二十年前的旧物,如今被太子党盗去利用,不足为奇;
其二,北越密使供词中提及,是太子殿下许以边境三城,才引得北越动心,与萧府无关;
其三,萧将军若要通敌,何必等到今日,太子党势颓之时?”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句句戳中要害。
寒门官员周砚立刻附和:“陛下,李姑娘所言有理,有人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当严惩不贷!”
皇帝缓缓点头,目光扫过魏瑾,又看向太子:“太子,此事你可有话说?”
太子脸色苍白,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绝无通敌之事,定是有人余孽栽赃!”
皇帝不置可否,转而看向萧策:“萧策,你与北越将领有旧,为何不早奏明?”
萧策躬身:“陛下,此事已过去二十年,那将领早已被罢官。
臣以为无关紧要,故未奏明,还望陛下恕罪。”
“恕罪?”皇帝冷笑一声,“你手握重兵,却与敌国将领有私交,还遗失信物,让人有机可乘,搅得朝堂不宁,这罪,岂能轻易恕过?”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皇帝这是要借此事打压萧府。
“陛下,”李云瑶再次开口,“萧将军虽有疏忽,但此次截获北越密使,萧公子功不可没。
若严惩萧将军,恐寒了忠臣之心,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想了想,缓缓道:“也罢,朕也不愿寒了满朝文武的心,下旨:萧将军调离京畿,调任留都兵部尚书,既保全颜面,又能稳定军心。”
“臣谢陛下圣恩!”萧策跪倒在地。
皇帝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
他要的不是铲除萧府,而是削弱萧策在京中的兵权,同时敲打太子一党,维持朝堂平衡。
“着萧策,即刻离京,不得延误。太子纵容外戚,德行有亏,禁足东宫三月。太子一党涉案人员,交由吏部、刑部联合彻查。”
一场看似惊天动地的通敌案,就这样在皇帝的制衡下草草收场。
萧府被削弱,太子一党受敲打,有人坐收渔利,寒门官员看到希望,各方势力重新洗牌。
唯有皇帝,稳坐钓鱼台。
走出文华殿,萧彻在后面喊住李云瑶,眼神略有复杂:“你为何要帮我说话?”
“我不是帮你。”李云瑶淡淡道,“我是帮寒门官员,帮大启。
萧将军若倒,太子党无人制衡,寒门官员必遭清算,朝堂失衡,最终受苦的是百姓。”
她刻意语气疏离,目光避开他的视线。
萧彻看着她,沉默片刻:“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另外,名册我会妥善保管,你放心。”
李云瑶微微摇头,没有回应,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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