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率先开口,声音温和,目光落在她沾着尘土的裙摆上,带着关切,“姑娘似是受了惊吓,不如坐下歇息片刻?”
萧煜则直接看向她怀中的账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账本何在?陛下命本王协助彻查盐铁案,需即刻验看。”
两人一温一冷,目光同时聚焦在李云瑶身上,形成无形的张力。
周围的下人早已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北安王世子温润如玉,静王权势滔天,皆是京中无数贵女趋之若鹜的对象,如今竟同时现身李府,显然都是为了李云瑶而来。
“账本乃重要证物,需交由父亲与刑部联合封存,静王殿下若要验看,可随我前往吏部。”
李云瑶避开两人的目光,语气疏离。
“至于慰问,多谢北安王世子挂心,臣女无碍。”
就在这时,萧彻带着伤走了进来,看到厅中的慕容瑾和萧煜,眉头瞬间皱起,下意识挡在李云瑶身前:“两位殿下来李府,到底所为何事?”
“萧公子说笑了,”慕容瑾笑意不变。
“本王世子是奉陛下旨意,前来了解盐铁案详情,顺便探望李姑娘。倒是萧公子,深夜与李姑娘同归,手臂带伤,怕是更引人遐想。”
这话直指两人关系,带着几分试探与挑衅。
萧彻脸色一沉,正要反驳,却被李云瑶拦住:“深夜截货,情况危急,萧公子为护账本受伤,臣女感念其恩,但绝无私情。
两位殿下若有公务,还请与我父亲相商。
若无公务,还请回府,以免坏了臣女名声。”
她刻意划清界限,既拒绝了慕容瑾和萧煜的示好,也与萧彻保持距离。
萧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转身道:“账本之事,本王会与李尚书接洽。”
慕容瑾则笑着递上一个锦盒:“姑娘是误会我们了,这里有上好的伤药,赠给萧公子,也赠给李姑娘,权当本王世子的一点心意。”
两人离开后,萧彻看着桌上的锦盒,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北安王世子温和,静王深沉,你需多加提防。”
“我与他们无甚交集,提防谈不上。”李云瑶拿起账本,“我们先去父亲书房,将账本交给他,免得夜长梦多。”
李云瑶和萧彻回到后屋,将账本交给父亲。
李承安看了看萧彻,再看看李云瑶点点头:“云瑶,这趟你辛苦了,天色已晚。
萧公子,这么晚你回府多有不便,老夫书房外刚好还有一间空房,你今晚就委屈一晚吧。”
萧彻看了一眼李云瑶,于是答道:“多谢尚书大人,那晚辈就打扰了。”
李云瑶和父亲将萧彻安顿后,本想回房歇息,却被丫鬟青芜慌张地拉到偏僻处:“姑娘,不好了!庶夫人带着管家,正在清点您嫡母留下的库房!”
李云瑶心中一沉。
嫡母苏氏出身名门,留下的财产丰厚,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不少田产铺子。
更重要的是,嫡母曾是前尚书令的远房表妹,留下了一些与前尚书令相关的书信和信物,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东西。
庶母赵氏一直觊觎嫡母的财产,只是碍于李承安,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李云瑶卷入盐铁案,名声渐起,赵氏嫉妒不已,竟趁她深夜未归,迫不及待动手了。
“去库房!”李云瑶当机立断,快步向嫡母留下的别院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赵氏尖细的声音:“快快快!这些珠宝首饰,还有田产契约,都小心给我搬去我房中!墨儿明年就要科考,薇儿下个月就出阁了,都给我仔细点!”
管家福伯站在一旁,指挥下人搬东西,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夫人放心,小的都给您清点好了,连苏夫人当年收藏的字画,也一并打包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娇斥。
“住手!”
李云瑶厉声喝止:“这些都是我母亲的遗产,父亲早已立下文书,归我所有。
我想问,你们凭什么擅自挪用?”
赵氏转过身,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哟,原来是瑶儿回来了?
你这傻孩子,谁挪用你的东西?你还没出阁,咱们都是一家人,未出阁的女子财物自然都归府里所有。
再说了,你和墨儿薇儿自小一起长大,你的东西,不就是墨儿和薇儿的东西?
你如今有皇上看重,将来定能嫁入皇家,还在乎这些俗物?
不如让给弟弟妹妹,也显得你这个做姐姐的大度。”
“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是她留给我的念想,岂容你随意处置?”
李云瑶走进库房,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箱子,心中怒火中烧:“福伯,父亲命你看管库房,你竟敢勾结庶母,监守自盗?”
福伯脸色又青又白,却强装镇定:“二姑娘说笑了,是庶夫人有令,小的不敢不从。再说,这些东西本就该留给少爷和小姐,二姑娘一个外嫁女,带不走这么多。”
“外嫁女?”
李云瑶冷笑,“我与萧公子的婚约尚未履行,就算出嫁,嫡母的遗产也是我的陪嫁,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赵氏见软的不行,索性撕破脸皮:“云瑶,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李府如今是我当家,你嫡母死了这么多年,她的东西早就该充公!今天这些东西,我搬定了!”
她示意下人继续搬,李云瑶不得不上前阻拦,却被赵氏用力推了一个趔趄。
青芜连忙扶住她,怒声道:“庶夫人,您太过分了!”
“过分?”赵氏眼神阴狠,“我告诉你,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库房钥匙,否则,我就对外说你私藏赃物,勾结萧外人,意图不轨!”
这话可是戳中了李云瑶的软肋。
盐铁案还未了结,魏瑾和太子党正想找她的把柄,赵氏若真的造谣,就算她能自证清白,也会惹一身麻烦。
“你敢!”李云瑶眼神锐利,“父亲还在府中,你若造谣,父亲绝不会饶你!”
“你以为你父亲还会护着你?”
赵氏得意地笑,“你深夜与萧彻同归,手臂带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只需告诉老爷,就能让你名声扫地!
到时候,别说遗产,你能不能顺利嫁给萧公子,都是未知数!”